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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請將此物轉交御前?!?/br> 魏安面露狐疑,卻不伸手接下,他知曉這魏氏詭計多端,誰知道她又在搗什么鬼? 魏語凝慘然一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公公還怕我會對林妃不利么?放心,陛下若見了此信,對她只會有好處,只怕林妃回頭還得賞你?!?/br> 魏安這個御前人做得不上不下,最盼望的就是百尺竿頭能更進一步。如今聽聞能在林主子面前邀功,自然有些心動,遂輕咳兩聲,抬手將書信掖好塞入懷中,沉聲道:“這件事我會辦妥,娘娘且請安心上路吧?!?/br> 烈酒入喉,如同針刺般的滋味,魏語凝舉杯一飲而盡,臉上卻不見任何痛苦,反倒隱隱有些寬慰,她想她的報復終究是成功了,盡管矛頭對準在自家人。 姑母,若陛下得知昔年之事,您將如何自處呢? ☆、第78章 夜話 魏安命人收斂了魏氏尸身, 方才心事重重捏著那封書信去往太和殿中。面圣的路上, 他幾番想將信箋打開來瞧一瞧, 到底還是忍住了:萬一里頭記載了非同小可的秘聞,或是事關陛下家事,那可不是他一個御前太監能插手的。 但,這書信果真能領功么?魏安有些惴惴,那魏氏言之鑿鑿,誰知道是否想在死后再坑人一把?當然未必是坑他,他跟魏氏無冤無仇,應該是沒什么可算計的,只是萬一信中寫了些大逆不道的話,回頭追究起來,他這個傳信人終究免不了責任。這么一想,魏安更不敢打開, 裝成無知無識,陛下或許能少罰他些。 抱著一腔賭徒的念頭, 魏安小心翼翼掀開簾櫳, 皇帝仍埋首案上,頭也沒抬一下,“事情解決了?” 魏安屏住一口氣, “昭儀娘娘伏法之前, 曾想求見陛下?!?/br> 皇帝聲音漠然, “朕同她沒什么好說的?!?/br> 無非是魏昭儀癡心妄想著一點表兄妹的情誼, 可她既然有膽子謀害林妃, 便該知道此事有什么后果。魏安飛快的調整了一下心態,繼而陪著笑道:“是,所以小人并未答允昭儀娘娘的要求,不過昭儀娘娘交給小人一封密信,小人躊躇再三,還是得由陛下您親自過目?!?/br> 楚鎮微微蹙眉,“什么信?” 魏安也說不出所以然,只得珍而重之地將信箋遞上去,“陛下看過就知道了?!?/br> 一面呈上證物,一面便留神觀察皇帝反應,魏氏那話說得不清不楚,魏安終究覺得禍福難料,只怕邀功不成反受其害,因此密切留意皇帝的模樣,稍有不對,便立刻想法子補救。 楚鎮細細閱畢,面色漸漸凝結,唯獨眼瞳幽深一片,讓人看不出是怒是喜,他冷聲問道:“這封書信當真是魏氏交給你的?” 魏安不敢否認,急忙點頭,“正是?!毙南聟s愈發不安,那信上到底寫了什么,皇帝的表現可半點不像高興啊。 似乎也不像生氣,而是一種無法描述的悲涼……他攥著信箋的手還在輕輕發抖。 不過頃刻之間,皇帝已恢復如常,“去請柳成章過來,就說朕有事問他?!?/br> 魏安忙答應著,才要轉身又咦道:“柳大人?” 陛下不是向來讓黃太醫看診的么? 皇帝的眸光容不下半點疑問,魏安不敢饒舌,急忙搴簾出去。 * 魏太后飲了兩盞安神茶,方才覺得困意上來了些,因讓崔媼服侍她就寢。 崔媼望著她的面容,不禁嘆道:“太后娘娘這些天憔悴了不少,好在昭陽殿那邊傳來消息,罪人魏氏已經伏法,您可以安心了?!?/br> 魏太后悵然一笑,“哀家有什么可安心的,哀家從來沒想過要她死?!?/br> 哪怕她重視嫡脈忽略庶出,可到底同是魏家人,若能有法子,魏太后何嘗愿意折損至親?可魏語凝這次的作為實在叫人無法諒解,說她是自尋死路也不為過,魏太后再怎么憐惜侄女兒,也不能因她一個拖累整個魏家,因此及早抽身,省得皇帝再遷怒到承恩公府頭上。 崔媼嘆道:“聽聞昭儀娘娘殞命之前曾問起太后您,因太后您避之不及,似乎頗有怨恨之意?!?/br> 魏太后淡淡道:“她要怨就怨吧,橫豎人死不能復生,哀家還管她做什么?” 縱使她對魏語凝從前多有薄待,可若沒有承恩公府做底子,加之她這位太后的扶持,魏語凝如何能坐上昭儀之位,安享尊榮許多年。她若連這點都看不清楚,也無非是個淺薄之人,死不足惜。 許是秋來夜涼,魏太后忍不住嗽了兩聲,“柳成章呢?哀家記得他那里有一種止咳的丸藥,潤肺最效?!?/br> 崔媼給她倒了半盞溫水,麻溜的沿著唇角喂下去,“陛下召柳大人去太和殿了,大約一時半刻不會回來?!?/br> 魏太后握著瓷杯的手不禁一晃,險些將茶水打翻在地,“叫他去做什么,皇帝向來有黃松年伺候?!?/br> “許是黃太醫年紀太大的緣故吧,舍不得來回奔波,反正咱們柳大人的醫術也是不差的?!贝迡嫷?,她并不知昔年經過,只覺太后娘娘太過小題大做,區區一個太醫而已,給誰看病不都是一樣么? 魏太后似也意識到自己舉止有些奇怪,掩飾著將杯中殘茶飲盡,正要讓崔媼扶她躺下,忽見簾櫳搖晃,卻是皇帝一陣風似的進來,面色陰沉的可怕。 崔媼雖不明就里,卻直覺有些不好,正要上前攔阻,“太后娘娘已經睡下,陛下您不如……” 話尚未完,魏太后已輕聲打斷她,“你出去吧?!?/br> 崔媼擔憂的望了魏太后一眼,到底沒敢多說什么,只輕輕朝皇帝一鞠躬,繼而提心吊膽的掩上門出去。 昏黃的燭影下,魏太后那張保養得宜的面孔似乎立時蒼老了十幾歲,神情卻顯得異常平靜坦然,“皇帝漏夜前來,想必柳成章已經什么都和你說了,何苦還來煩擾哀家?!?/br> 楚鎮臉上顯出難得的固執,聲音冷徹,卻摻雜了幾分哀懇之意,“他一人之言做不得數,既事關昔年情狀,朕自然得親自向母后討個說法?!?/br> 魏太后輕輕笑道:“什么說法,齊氏早就死了,而你卻活生生站在這里,追究過去還有意義么?” 楚鎮神情復雜,“如此說來,當初那碗落胎藥當真是母后您故意服下,您根本不想兒子生下來?” 魏太后側首望著墻壁,燭火的影子一下下在上頭跳著,恍如活了一般。她木然頷首,“你本不該來到這世上?!?/br> 從她懷這個孩子的伊始,她便知曉它是個錯誤。生下他,便等于成全了昭憲,魏太后怎能眼見如此?她用了一生的氣力來憎恨這個女人,好不容易初見成效,結果卻一朝前功盡棄,她不甘心。 沒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可要她將自己的親生骨rou拱手相讓,還眼看著昭憲一點一點積累起慈母之名,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