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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封鞅脫口問,似有些疑惑。 合懿沉了沉心,“御花園之事,我全都看到了,你還有什么好掩藏的,你不是一直想讓我主動和離么,那就親口告訴我,你和騫瑜究竟是什么關系?” 封鞅聞言眸中驟冷,“你在說什么?” “我說什么你心知肚明!”合懿微仰著下頜,泛紅的眼眶呈現出一種面對他時前所未有的強硬,“事已至此怎么又不肯說了,怕我告訴阿玦你和他的宮妃私相授......” “住口!”他眉間驟然蹙起,一把捏住她手臂,合懿疼得抽氣,他方才意識到失態,閉著眼將怒氣盡數壓下去,再出口帶了幾分解釋的意味,“眼見不一定為實,我與騫瑜什么都沒有,更沒什么好說的,你今日之言究竟以為我是什么人?” 合懿卻不愿被這三言兩語便打發了,“那信呢?既然什么都沒有,那信也該是坦坦蕩蕩供人查看無礙,你若能拿的出來,我即刻道歉?!?/br> 她把話交出去是心存期望的,只要他真的拿出來,她或許連看也免了,她的教養不會允許她私自拆別人的信件。 可他,拿不出來。 封鞅眸中被她先聲奪人激起的波瀾漸漸平復,在她熄滅的眸光中再次結成堅實的冰。 合懿最后一絲心焰燃盡成灰,咬了咬牙,掙脫他的手,一言不發走到書案旁,執起筆的手定在空中半晌,一低頭,砸下一滴guntang的淚。 她寫的很快,在最后落筆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就著桌案旁的印油蓋上手印,也把自己兩年半以來所有的妄想全都封在了一張薄薄的紙上。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今日如你所愿,你我和離,從此后我與你再沒有任何干系,所見之事亦不會告訴第三人,但是,你若再罔顧皇帝顏面與宮妃私相授受,我絕不姑息!” 那一紙和離書輕得幾乎沒有重量,拍在他的胸口卻猶如千斤,封鞅的手握緊了又放開,將紙張幾乎揉碎,明明從成婚當日便已做好了和離的準備,現下卻又為何不甘心,是這方式太過難堪還是...... 理由找了千萬卻說服不了自己,仍是不甘,仍是意難平,可原來殷切的那個人一瞬間將自己變成了局外人,就此抽身離開,便再沒有瓜葛。 合懿踏出房門時身后一聲脆響,是什么東西碎了,不過也都不重要了。 ☆、卻懷壁 今夜無月,屋里也未有燭火,已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只余書案后一人幾不可聞的呼吸聲和只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胸腔中擂鼓一般緩慢而沉重的心跳聲。 “主子爺……” 十陵此前已來叫過三回,這是第四回,伴隨著著四回喊聲一直持續著的,是旁邊昭和殿窸窸窣窣收拾東西的聲音,下人們已經盡量把動作放得極輕了,可不知怎么了,隔著關得嚴密的門窗傳進來還是很刺耳。 “進來?!?/br> 聽見里頭回音,十陵如釋重負,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推門進去,一只腳未及落下,就著手中燈籠的燭火瞧見地上揮揮灑灑鋪就的一地碎瓷片,仔細就著花紋分辨了眼。 那是從前公主為投主子爺所好,命人苦尋得來的一只名家遺作,那時被退回庫房無緣得見天日,此次合并府宅挪庫房時教主子爺瞧見了,定定愣神兒了好半晌,突然開口讓放到書房去。 誰成想好不容易登堂入室了,卻就如此碎了殼。 他緊著空地小心翼翼進了屋里,火折子擦出飄渺的火花點燃了燭臺上的蠟燭,復有罩上明絲籠,接連燃上幾處后,柔和的光線徐徐灑滿整間屋子。 一回頭,卻被桌上放得皺皺巴巴的一張紙定住了心神。 那紙上字跡已模糊地看不清了,唯有上方“和離書”三個字依稀還能辨認,底下一小塊鮮紅的指印,壓住了一個秀氣的名字,也壓住了他主子爺平日的的朗朗清舉意氣風發。 這要是擱從前,十陵說不準還會仰著笑臉上前說聲恭喜來討好賣乖,這會子卻又好像卡住了喉嚨說不出來,踟躕站了半晌忽然聽見他主子爺吩咐,“研墨?!?/br> 那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不帶半點溫度,十陵不敢有違,一邊伺候筆墨,一邊眼看著封鞅在干凈的紙上重新寫下一份“和離書”,措辭更周到文句更通順,意思卻還是不變。 臨到最后那幾個小字終于停了停,臨摹別人的字跡對封鞅來說不是難事,他看著“靈犀”兩個字忽然笑了笑。 心有靈犀一點通,那他們兩個人之間,究竟是她不靈還是他無心? 答案已經顯得不那么重要了,一匹快馬出公主府直奔尚書臺,因百官奏章需先至尚書省交門下省,再由門下省呈送中書省方才會出現在皇帝的桌案前,而封鞅既為太傅又是駙馬,身份屬貴中之重,所呈奏折無人敢耽擱,當晚皇帝便在御書房砸了茶盞,翌日宮門方一打開,便有早已等待許久的內侍魚貫而出,急召長公主與駙馬進宮。 合懿進宮時未刻意選擇與他避開,他亦未曾如往常那般行禮,待進了皇宮,皇帝卻安排人直領著合懿去了敏德宮,單單只召見了封鞅一人,而被召見的駙馬,臨至上朝前卻又被遣送回府,當日以及過后幾日都未曾出席朝會。 前朝一應事宜,合懿原本是不該知道的,她的確有個好弟弟,可當失態超出掌控時,處在保護圈中心的合懿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那不對勁來自于皇后的欲言又止,也來自于皇帝鮮少露面時眉目間不著痕跡的一抹憂慮,更來自于遲遲沒有音訊的和離詔書。 合懿腦子轉得不快,反應也慢,足足用了半個月才鼓足勇氣于早間朝會之時,悄然踏足金鑾殿。 但其實事情發酵到如今,早已偏離了公主與駙馬和離這件事,她立在帷幕之后只能聽見朝堂之上的百官隱約分派而立,相互攻jian,而上首的帝王始終面色鐵青,最終將面前桌案上的硯臺重重揮落在地上,墨汁在金鑾殿光可鑒人的地面上潑灑開優美的扇形,年輕的帝王拂袖而去,而殿中爭吵聲猶未止。 合懿心中攪起暗潮洶涌,望著皇帝的背影眸中忽然盈淚,立即喚來殿中負責記錄朝會紀要的內侍官,她問:“朝中如此局面可是因為我與駙馬和離之事造成的?” 內侍官不敢隱瞞,恭敬道:“朝中眾臣積怨己久,并非公主之過,但此一回聲勢鼎沸的局面,確是由公主和離之事而起……” 內侍官踟躕片刻后接著道:“當日太傅奏承和離一事,不到翌日清晨便已傳遍朝野,當晚即有數余奏章尾隨遞交至中書省,無一不是彈劾太傅罪名種種,圣上憂心朝堂之上局勢失控,遂令太傅先暫避一時,不想之后朝會以左仆射為首部分大人公然發難,究其以往出入飛鸞閣之事直指太傅品性不正,難堪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