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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是要知足,不然這日子早沒法子過了,你說是不?” “您這心胸能趕上宰相了,人家肚子里能撐船,您這兒能容得下蛟龍入海!”松青撇著嘴戳她一句,又問,“學本事那事兒咱還有打算么,這程子頂風作案怕是不好,我瞧您反正不著急,要不咱先等等觀望一陣兒吧!再說圣僧齋了這么些年,也不可能這一天兩天突然就紅鸞心動,倒也沒什么好著急的?!?/br> 這頭說著話呢,外頭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太傅大人就在這檔口,帶著兩個長隨大步邁進了西苑的大門,他心中有怒火,面上帶寒霜,來勢洶洶,一言不發徑直進了主屋暖閣,“公主呢?” 合懿正靠著木桶邊哼小曲兒,他的話音就沿著那好幾道木門、珠簾冷不丁兒飄進她的耳朵里,仰起頭看松青,狐疑道:“你這嘴今天是開過光了吧!說什么來什么!” 兩個人對視一眼,合懿一個激靈直挺挺從浴桶里站起來,模樣喜滋滋地,“快快快,穿衣服!” 不一會兒,人從百鳥翠羽屏后頭裊裊轉出來,年輕的姑娘在水里過一遍,摻了花瓣的水把白皙無暇地皮膚浸得透出粉來,屋里暖和,只穿了件柔軟的凝云紗,洗過的頭發帶著半干的水汽從臉頰垂落在身前,洇濕了前襟小小起伏的一片,目光含羞帶怯地看著心上人,輕輕柔柔地喚一聲“夫君”,這模樣該是能惹人憐愛的。 只可惜,卻沒能惹得那位“夫君”有多憐愛。 封鞅朝她拱手行禮,開門見山,“公主隨侍婢女松青,妖言惑主品性不正,臣今日來是要將她拿下交由皇后娘娘處置,還請公主見諒?!?/br> 合懿讓他當頭給了一悶棍,皇后?又關皇后什么事兒??? 才剛恍惚一愣神兒的檔口,他已喚進來兩名長隨一左一右架起身后一步遠的松青的胳膊作勢要往外走,生死攸關的檔口,當事人到底反應快,扯著嗓子掙扎喚她,“主子,主子別發愣了,您快救救奴婢呀,主子!” “住手!快住手!”合懿魂魄終于附體,兩三步沖過去抱在松青身上,狠狠瞪那兩個長隨,“你們誰再動她一根手指頭,我……我就讓人把你們的手砍下來!” 兩個人抱著像個連體嬰兒,她回頭質問他,“你憑什么不分青紅皂白就拿人?皇后要發落我的婢女讓她下懿旨過來說清楚什么事,為什么要你代勞?” 憑什么? 封鞅冷眼瞧著她護犢子的模樣,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他稍稍提起來這事便是一心窩子的火直騰騰燒個不停,堂堂太傅,為帝王師傳太子業,向來行的端坐的正,是為天下學子的楷模。今日下半晌卻被皇帝傳到御書房好一通拐彎抹角地打探行蹤,臨了臨了,竟莫名其妙打探出一肚子悶氣,指著他鼻子憋出來句:你還狡辯,我阿姐找你都找到飛鸞閣去了,你果真是恃才傲物,絲毫不把皇家顏面放在眼里! 這事不光要查清楚給皇上一個交代,也非要她說說清楚給他一個交代,否則,誰愿意背下從天而降這么一大口黑鍋? 他凜聲問:“公主可知道自己今日去了什么地方?” 合懿只覺得頭上頓時又是一悶棍,去飛鸞閣的事情怎么也讓他知道了? “我去了……我……我知道我去了哪……”她低著頭目光有些飄忽,話說得磕磕絆絆,抱著松青的手臂依然堅定不移,“但那是我自己要去的,和她沒有關系,皇后要是為了這個有什么懲處讓她沖我來,我都認罰,別罰松青,她都是為我好的?!?/br> 她這套以身代過的法子在封鞅這兒行不通,他怒極反笑,這人倒還真是黑白不分好壞不記,萬般皆由著她就是為她好了? “為公主好?那臣敢問公主去哪里是做什么?哪里又有什么好處值得公主屈尊降貴,半點不顧自己的身份體面?” “我去尋……” “尋什么?”他咄咄逼人。 合懿猛然一凜,尋師傅這事兒怎么能說呢……她把自己拐進了死胡同里轉不出來,扭頭去看松青,那更不中用,已經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了,眼瞧著指不上,她被逼得沒辦法了,心一急便開始口不擇言,“去尋個樂子!” “撲哧!” 她這邊兒話音剛落,一旁兩個長隨抿著嘴都憋不住笑出聲兒來,女人上青樓尋樂子,少見,太少見了!那倒是也有清倌,但當著自個兒夫君的面說自己找清倌去了,放眼整個天下也算是一大奇聞。 封鞅臉上頓時五光十色,蹙起好看的眉頭,看她滿面通紅的扯謊簡直像看書上所說扶不起的阿斗。 他一揮手教兩個長隨都退下了,寒著嗓子道:“公主身份尊貴,踏足污穢之地她一個奴婢尚有勸阻不力的過失,如今拒不認錯死不悔改,又唆使主子頂罪,所犯種種哪一條都是大過,這樣的人絕不可能再留在公主身邊,未免公主再行差踏錯,臣自另派人來伺候公主,如此,臣與公主彼此都安心?!?/br> “你!” 合懿氣得結巴,他這是什么意思,竟要把松青從此都遠遠兒地支開,讓她再也見不著,他分明是公報私仇,就因為松青平日多幫她撮合了幾回惹他不悅了吧! 她紅了眼睛,“你對我有什么不滿盡沖著我來就是了,何必找這些借口胡亂發落別人,我的錯我自己現在就去宮門前請罪,不用勞煩你插手!” “主子別去!”松青回過神兒來一把拉住她,這時候宮門早關了,再是尊榮無比的長公主也不得擅闖,否則第二天就能被言官的唾沫星子給淹死,規矩就是規矩,誰都沒有例外。 她推了推合懿,一開口有些哽咽,“主子你保重吧,奴婢做錯了事不敢再求主子庇護,您別管我了,我這一去若還有命回來,再到主子跟前盡忠?!?/br> 封鞅面上寒意不減,沉沉地嗓音一字一句敲打在合懿心上,“公主無需多加猜奪于臣,此事落到臣的手上,臣就要給皇后一個交代,公主若真想保她,就放手,她跟臣走,發落的就是她一個人,如何發落,臣自有主張,她若不走,明日宮里的懿旨下來,到了皇后跟前,皇后要給皇家的顏面一個交代,公主不會有錯,那她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公主可清楚了?” 她氣哼哼地瞪他,現在說什么大道理都是沒用的,總之來拿人的是他,發落人的也是他,壞事都做盡了還有什么必要非給自己安個迫不得已的名頭。 原來從前那些清風霽月的表象根本就是騙人的,這樣咄咄逼人才是他的本性! 合懿覺得自己看錯了人,心里一泛酸,情緒就從眼里洶涌出來,她癟著嘴醞釀了許久還是頹然,松青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被帶走的身影被冷風吹散在廊下幽暗地燈火中,很快尋不著了。 ☆、沉暮定 出了西苑剛邁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