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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微冷的手撫上了他的面頰,輕柔地撫慰著泉奈的面孔。她的嗓音,在泉奈的身旁淡淡響起:“如果斑大人知道你的想法,一定會很欣慰的?!?/br> 泉奈握住了她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將那只手貼在了自己的面頰上。他闔著眼,說:“有時候,我甚至想,如果我在哪一天忽然死在戰爭里就好了。和我其他的兄弟一樣——這樣,斑哥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換上我的眼睛,而我們兩個都不用為此猶豫?!?/br> 泉安靜了一會兒,望著墻上的宇智波族紋,說:“其實,我不太能夠理解,這種為了別人將最重要的東西獻出去的做法?!?/br> “為了族人和家人,這是理所當然的吧?”泉奈說。 “無法理解?!彼郎\淺地搖了搖頭:“我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找不到任何一個值得我獻出如‘光明’一般重要事物的存在?!?/br> 泉奈注視著她,心想他早就該想到了。 表面溫柔的人,有可能只是習慣性地對別人露出一副溫柔的假面而已。 她的面孔隱匿在黑暗里,只有輪廓的一角被火光擦亮了。而那被照亮的肌膚白得像是一捧細雪,惹人憐愛。她是如此的美麗,以致于讓人看到她的面容時,便會感到無端地緊張。 宇智波泉奈松開了她的手。 “沒有人值得你認真地付出嗎?”他問:“斑哥也不可以嗎?” “斑大人待我很好,但是也僅此而已?!彼龘u頭:“我想要變強,所以才留在宇智波一族學習你們的火遁和幻術。為了不過多愧欠這一族,所以才會以妾室一般毫無地位的身份服侍著你們的族長大人。你也可以簡單地把這看成一場交易……” “你怎么能這樣對待斑哥?!” 泉奈懊惱的聲音,讓佐藤泉的話止住了。 她輕輕歪過了頭,說:“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斑大人也明確這一點?!?/br> 泉奈露出了不知是失落還是失望的表情來,像是無意間窺見了真相的孩童。他喃喃地重復了一遍,說:“原來是這樣嗎?” “是?!彼c點頭,笑起來:“不過,我也很羨慕泉奈大人,能有一位這樣的兄長。如果有一天,我也愿意將自己最重要的東西轉贈給別人的話,那時的我一定是相當幸福的吧?!?/br> 泉奈暫且放下了自己的心結,他詢問面前的少女:“沒有過嗎?家人也好,朋友也好,戀人也好,親近的,想要為之付出的人?!?/br> “沒有?!?/br> 泉奈伸手環住了她,沾染著草葉露珠氣息的衣襟在她的鼻端磨蹭著。他低下頭,面頰邊黑色的碎發垂落在泉的肩上。 “以后會有的?!彼吐曊f:“和我一樣,有哥哥這樣……敬佩又無法放下的人?!?/br> 泉奈沒想過,他會對她萌生出安慰的念頭來。 明明一開始,他對這少女有的只是敵意。她越是溫柔,他便越是警惕。 然而,現在的他卻覺得這個沒有任何依托的人似乎比他過的還要艱難些。 “泉奈大人,我是斑大人的……”泉小聲地提醒道。 “嗯,我知道。我知道的?!庇钪遣ㄈ斡妙~頭抵著她的額際:“你是斑哥的女人?!?/br> 石室內的火光跳了跳,發出噼啪輕響。兩個影子交錯投射到墻壁上,將宇智波一族上紅下白的團扇族紋遮去。 他的呼吸有著輕微的顫抖,扣著她腰間的手臂也游移不定。最終,黑發的青年闔上了雙眸,和她之前所做的那樣,輕輕地吻了她。 泉奈的影子晃了起來,他將少女推到了墻邊,用雙臂將能逃脫的范圍全部阻攔住。最后,她只能在角落里聽著他喃喃的話語。 “是的,你是斑哥的女人。所以……” 青年再一次吻住了她。 ||| 佐藤泉想,如果她也有一個“值得為之付出最重要之物”的人存在,那她必然是幸福的。 可是,那樣無私的行為并不符合她內心深處的想法。 從被創造出來的那一天起,她的性格就被拘束在了“平和溫柔”的條條框框內。無法拒絕、無法憤怒、無法生氣,永遠只能以包容和寬厚去接納別人——這就是創造者賦予她的性格。 而在靈魂深處,她卻又在渴求著屬于自己的自由。 源自本心的那道聲音在告訴她,去捉弄、去掠奪、去利用美麗的容貌引誘別人。 善與溫柔是她的表面,而惡與空乏是她的里面。 既想要嘗試“溫柔付出的幸?!?,又想要利用美貌和能力,不計一切手段地成為人上人——這可以說是矛盾的、南轅北轍的兩種道路,她貪心地都想要嘗試。 【要是世界上有兩個泉,那就簡單了?!?/br> 她這樣想著。 第16章 016 泉奈想,他的家族雖然飽受戰亂之苦,但至少他還有一個歸處。他有族人,有敬佩又珍重的兄長。然而,那個少女卻沒有任何類似的“歸處”。 顛沛流離,寄人籬下。 她露著那副溫柔的笑靨,平靜地說出這個事實時,泉奈竟然可以理解他兄長的感受了——想要靠近她,變成她的歸處。 佐藤泉的話,對他的觸動很大,以至于將原本殘存不多的敵意都抹去了。并不僅僅因為她容貌的綺麗,也是出自于對弱者的憐憫。 從那以后,宇智波泉奈便偶爾會去看望一下她。如果斑恰好也在,他就只能遠遠地旁觀著。唯有兄長不在的時候,他才會和泉說上幾句話。 對兄長的敬愛,讓泉奈無法做出更逾越的事情。 千手一族偶有通信寄來,大多是柱間言辭懇切的議和書。斑時常會捧著這些議和書,露出深思的模樣來。不過,這些議和書的下場基本都是被銷毀或者扔掉。 每每看到柱間在信中說起交戰多年、傷亡慘重的事情,斑便會想到泉對他說的話。 “已經死去的人,難道比活著的人更重要嗎?還是說,與性命相比,‘勝利’所帶來的尊嚴和驕傲才更為重要呢?假如我或者泉奈大人死去了,用我們的死換取‘勝利’,斑大人愿意嗎?” 她的話語時常在耳旁縈繞。 每每想到這段話,斑便會努力甩掉腦海里的某個念頭。 正是秋深時節,天氣漸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