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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排雷似的盯著葉修的臉看,想通過察言觀色試出對方深淺——大領導們總以為自己長了雙測謊儀般的眼睛,足以照出一切由肌rou細節牽出的破綻。AO搭配,干活不累,假如真是清剿軍隊派出來打前哨的探子,這一A一O倒數比較不引人注目的組合,何況其中還有一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所以其實葉修說什么,于天都見怪不怪,正式點的夫婦,難聽點的姘頭,甚至是獵奇點的代孕找地生子……除了奇葩點的保鏢。可疑,太可疑了。地頭蛇槍口不調,單轉動發了福的身體,拿下巴戳向周澤楷,“那邊的,你來說,你們是哪來的,干什么的?!?/br>周澤楷以上流社會的紳士教條判定,對付一個大肚子的Omega和Omega的大肚子的于天,忒不會尊重人。他給于天打上了人品問題的標簽,說起話來甩出的腔調就不那么中庸了,“C國,來做生意,被打劫?!?/br>葉修長篇大論的精簡版。周澤楷獨特的說話方式讓于天棱了棱眼,好在這份輕視,一半被周澤楷那種粘滯感十足的木訥掩飾了,另一半被于天當成了有錢人任何時候都要擺譜的臭毛病,他繼續拖長調審問,“你們兩個是什么關系?”相較于于天見怪不怪的內容,周澤楷是對葉修的不按常理出牌見怪不怪了。他想葉修既能那么講話,必然留有后手,說不定出于自我保護,警戒對方“你們可別認球不認人,我可是身懷絕技的人”——這年頭Omega都自覺配備防蚊蟲叮咬的基本安全意識。同坐一條船,風高浪急,周澤楷認為,他必須配合葉修,不能拆葉修的臺,“我是老板”,周澤楷說,別扭地默了默,再指葉修,“他是保鏢……”周澤楷的配合讓葉修感到窩心極了,他立刻把話接過來,嚴肅認真地cao著不嚴謹的P國話展開說明,“嗯……我是負責保護Alpha生理健康的保鏢?!?/br>……。周澤楷內心的波瀾壯闊在這一刻達到了峰值,他悄悄地在心里將葉修弄死了千兒八百遍,再一次隨便他編排了,只看汽油燈。一人一燈立于天地間,影影綽綽,相看兩不厭。其實于天和周澤楷簡直冤煞葉修了,他只不過因為會的P國話十分有限,自然是什么熟悉說什么,快速拾取了一個跟老板搭伙的詞,說自己是保鏢,接著為了讓這個說法看上去活潑很多,搜腸刮肚組織另一段語言。——只是誰也別指望從他臉上得到任何反饋,從表面看去,葉修還是那么高深莫測,穩穩地維系著不為于天和周澤楷所知的內心世界。土兵們訓練有素,沒上頭的命令就一直目不斜視,槍管也端得紋絲不動。于天到底是一代帶頭大哥,震驚的份額一次用完,絕不續費,他加重力道的眼神繩網一樣栓在周澤楷和葉修之間,來回擠壓、打轉??茨羌軇?,似乎隨時要下令將這兩個外鄉人處決或是捆起來收監。突然他笑了,不懷好意的豪放大笑撕裂了緊張的氣氛,像敲鑼,在黑色的山谷里遠遠地蕩開,又回來。葉修的話聽到于天的耳朵里,帶著有趣的葷味,前言不搭后語的漏洞比沒漏洞顯得可靠多了。到這,他才算是幾為滿意地將兩人從死亡名單上劃掉了。但事情可沒那么簡單,每個地頭都有每個地頭的規矩,葉修和周澤楷只是獲得了按照于天規矩來自救的機會。于天別回槍,雙手背在身后,拿腔拿調地顯足派頭,為了讓這倆人聽明白,他還“體貼”地放慢了語速,“按照我這的規矩,陌生的Omega得賣到山下去,Alpha和Beta可以來人交贖金領走,不過我于天是個很講公平的人,你們還有第二個選擇,就是和我賭一把,贏了的就能免費走人,怎么樣,你們懂得怎么賭吧?”葉修和周澤楷兩兩相望,目光綿綿無絕期。葉修咳嗽了兩聲,“略懂?!?/br>周澤楷說,“可以?!?/br>土兵們得令散開,軍靴踏得土路烏煙瘴氣,他們圈成一個大圓,攏了周葉和于天在中間,還舉好手電,束成足亮的光柱,給他們照明。裝庸就要裝到底,看不出緊張來不行,顯得心理素質太好,會讓人懷疑出身。不過周澤楷和葉修都是天生的變色龍。他們的鋒芒是無形的、不可捉摸的,需要時才會斂為一把氣刃,掀翻一切來犯之人。平日里卸了架子,一派無害寬松面貌,根本看不出爾虞我詐斧鑿過的痕跡。于天讓手下遞來一副的撲克,拆封,倒出來,讓葉修和周澤楷驗牌。他倆眼神四處游蕩,誰也沒有表現出很熟悉這行當的模樣,隨隨便便地拿起撲克抹兩把,暗自確定撲克沒被人做過手腳,再交回去,就算是驗過牌了。看洗牌的姿勢,于天還是有兩手的,不是好賭之人也定不下一局定人前程的規矩。他動作麻利靈活,眨眼摘出大小王,手指翻花一樣交錯,整副撲克在手上變換陣型,分分合合。他坐莊,邊洗牌邊講賭法——攤開整副撲克,給兩人30秒時間記牌,隨后他會打亂順序,隨機抽出一張,再要兩人分別猜牌面,猜出來的算贏。準備就緒,葉修先來,對面直射過來的白光刺得他花眼,他略低頭,錯過手電筒光,瞇起眼睛,恰到好處的遮住了原本的伶俐精明。他眼珠轉擺,看上去應是在思考于天手里擒著撲克牌面,舉動似足了舉棋不定,最后才斷下決心,死馬當活馬醫般的沖口而出,“紅桃五?!?/br>于天眼鼻微動,味同爵蠟地轉過牌來,正是紅桃五。他把用過的紙牌飛掉,在認賬方面倒是不失一方梟雄的身份,不爽歸不爽,還是痛快地放行,“Omega你可以走了?!?/br>保鏢葉修轉向他老板周澤楷,語氣歡欣,“老板加油,你看我運氣不錯!”老板周澤楷咬著牙鼓了兩下掌,捧他的場,“好彩?!?/br>輪到周澤楷了,推開成一串的撲克就著落在于天伸展開的左臂上,他沒重新洗牌,隨手一掠,無規律地抽出一張,舉在眼前,牌面正對著自己。周澤楷有樣學樣,也是擺出左右為難的面兒,一使狠報了個數出來,不用猜,肯定也是對了的。保鏢葉修替他添了個彩頭,“哇,老板,你今天也好旺??!”老板周澤楷不得不勉強點頭,對答,“……真險?!?/br>這場插曲對周葉二人是有驚無險空波折,悶雷也聽過響了,好在雨沒落下來。之于于天則是索然無味了,空忙活一場。他把剩下的撲克揚天一撒,在撲克雨中冷聲責令二人明天天亮后必須離村,就下令收兵了。目送背槍的土兵排隊小跑,融進夜色之中,留下一片黑燈瞎火,周澤楷慢半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