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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認為大局已定,除非對方的底牌能小過四,但能小過四的不過兩個數,八張牌,怎么可能這么湊巧。一時間,有人扼腕,有人欽佩,有人幸災樂禍。葉修把一把牌扣在桌面上,動作隨意中透著瀟灑,他還滿不在乎地咂嘴,“我總覺得今天我運氣很旺,老韓,該你亮牌了,證明給我看?!?/br>他是旺,旺到是運氣來尋他而不是他去尋運氣,韓文清抽出底牌,翻開,只有黑桃三,葉修險勝。但是在那種押上全付身家的場合,他先一步跌到底,卻還能笑得出來,已是罕有的氣魄。當時周澤楷還沒出道,正跟著他的授業師傅張益瑋在貴賓席上觀戰。說不上是因為哪個片段或瞬間,他就被站在葉修對面才能欣賞到的風光吸引住了,這個風光并不單指葉修本人,而是一個強者無法抗拒另一個先他一步登頂的強者潑墨揮毫出來的廣闊無垠、無法預知的世界,何其耀眼,夠膽你就放馬過來。周澤楷因此身心膨脹,戰意瘋長。葉修從來都灑脫到最后一刻,周澤楷見證過他贏,也見證過他輸。他贏了不驕狂,輸了也從容。周澤楷有些感受埋得極深,無望到家了會撿出來品品,他埋怨這樣的葉修——他的世界沒有別人插手和分享的余地,他不需要任何人對他說恭喜或者遺憾,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的弦撥正,他需要最多的是Omega的抑制劑。哪怕后來葉修有了需求,他需求一個Alpha,幫他渡過抑制不了的發情期,這個Alpha,周澤楷,應他所求,進入了他的身體,把他cao得不知姓誰名啥,最后他們依然隔著一個生殖腔門戶的距離。這個距離近得抵不過Alpha的節兇殘地一頂,同時又遠得丈量出兩個心的距離,一顆是我喜歡,一顆是我拒絕。葉修就是有這種雅量,他要,他能哭著掰開屁股求人,他爽完,他又能面無表情地拉上褲鏈走人,他還不把話說明白,多么故意的躲閃,逼著周澤楷自己認清他們只是各取所需。身體和心無法同行,身體有多滿足,心里就有多悲涼。周澤楷得到了這種滿足,心里卻要接受他對葉修來講只不過是個見面打聲招呼路人,最多比路人再熟點。他想要的東西,就擺在眼前,他沒法伸手,不伸手,它在那里,伸手,只怕就跑遠了,再也無跡可尋。明知這感情不能亂碰,是張血盆大口,吃人不吐骨頭,可這么甜的血盆大口,白巧克力味的,周澤楷就忍不住丟盔棄甲,束手就擒,慢慢等死。他什么時候對葉修動得心思,不重要。葉修的抵觸是生理上的,Omega對Alpha,還是心理上的,葉修對周澤楷,也不重要。向前看,會讓人好過點,時間大把,他又年輕,葉修也不老,還沒到急流勇退的時候。后來,葉修出事了,臨行前去找周澤楷賭一局。他依舊優雅從容,看不出窮途末路的狼狽,說起賭約來也無足輕重,輸了就退隱江湖,這么大件事他隨意地跟賭塊糖似的。周澤楷知道,是去是留是葉修一早就決定的事,與這局的輸贏無關。他只是會想,不知道葉修有多少想見他一面的成份在里面,哪怕算作大家都懂的無言的交代也好。他想說的話多了,反而無從說起,問陶軒?問他出走的內幕?告訴他有事可以找他?周澤楷懂規矩,往公里說,沒有人能榮耀到死,臨到退休的年紀能輪到金盆洗手已經是完美的結局,葉修這種收場并不值得意外,唯一意外的是這是葉修,往私里說,最好守護方式就是,葉修不講,他不問。到不如,做點更有實際意義的事,把想要傳遞的東西強硬的塞給他。他有顆玲瓏心,只是沒有靈巧嘴。嘴唇和嘴唇接觸貼緊,葉修眼底流光,周澤楷用安靜捏造出瘋狂,在上面飛舞,上下兩片rou像被蜂刺蟄過,光面承不住任何一絲裂隙,瞬間崩了,粉碎性的,避無可避。周澤楷在對他說,你擺脫的了么?從你對我張開腿開始,再往前追,從我對你動了心思開始。兩人分開一些,賭局勝負已定,周澤楷凝視著他,目光悠長而粘滯,他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他在葉修眾叛親離的時候吧自己植入進去,送到一個深得無法忽略的位置。原來開竅是這么簡單的事,只要挪一個身格重新審視自己。周澤楷就突然開竅了,葉修扛得多,分裂成了好多塊,他不介意把其中一塊分給周澤楷,介意的是周澤楷,他要么不要,要要就要全部。周澤楷至今還記得張益瑋當時對他說過什么,誰不想做葉修這樣的人?可是技不如人,心胸也不如人,除了佝僂起身子,在夾縫中求存,還能有什么辦法。周澤楷不喜歡他師父說的這些話,并不是因為太真實,而是因為太卑瑣,他也不會反駁,他心里自有一盤棋。張益瑋還說過很多,算作教導。師父,除了教賭技,當然還要教怎么做個賭徒。他還告訴周澤楷,“入我們這行,要戒七情六欲,人心是最不可測的東西,用用就行,不要相信,相信這玩意不如相信支票,當你站在頂點,手握生殺大權之后,你就是真理,要贏,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你看葉修,太過專注賭本身,早晚出事?!?/br>張益瑋對周澤楷還算不錯,盡管他并不太喜歡這個悶瓜徒弟,還是傾囊相授,這里面有對接班人的感情,也有利益的成份,周澤楷跟了張益瑋,就是輪回的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他倆確實不是一路人,張益瑋奉行的準則在周澤楷這走不通,天才自有天才的法門,天才不僅要贏,還要贏得盡興和完美。張益瑋很快就發現他沒什么好教給周澤楷的了,他又很快發現之前的教了也白教。對自己認定的事打定的主意,周澤楷的拗出乎他的想象,這樣的拗無疑成了傲。他該慶幸他的那套在周澤楷眼里不靈光,要不然教會徒弟,死的第一個就是師傅。哪個見慣了真金白銀的賭徒沒有名利地位的野心、不想做人上人?別人的東西在自己手心里攢久了,都想把它變成自己的,有本事的晾本事,沒本事的動心眼。陶軒論賭術排不上名,最大的本事恰好是玩弄權術,又攤上葉修這么個心無旁騖的搭檔,他設計踢走了葉修。太純粹也是錯,至少給人害己的可趁之機,陶軒把明面上的事做的滴水不漏,葉修本來占嘉世名下所有賭場股份的一半,凈身出戶就是最好的證明。周澤楷在興欣麻將館外等葉修出來。拐角處有一條暗巷,勢低,逼仄,巷里巷外顏色對立,仿佛這世界陰暗面和明亮面的微型縮影,里面擺了一排塑料垃圾桶,桶蓋蓋不住酸臭腐爛味。巷子伸進樓的背陰面,終年見不得幾處陽光,都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