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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怎么辦呢?!?/br>燕于飛惡形惡狀道:“聽見沒有!誰也救不了你!一會下朝就跟我走!”燕燕沒撒手,“走個屁!我就是不成親!現在的男的一個個都什么玩意啊,打仗不如我、打架不如我、繡花還不如我,嫁嫁嫁個鬼,嫁給他們干嘛,養他們吃干飯?”除了“打架”,燕于飛確實都不如燕燕,一時噎了一句,“……就你這樣的,樣樣都比你強還不得揍死你?不就得找個不如你的。養著吃干飯就吃干飯,多個人不就多雙筷子么?”他倆的爹走得早,燕將軍從小看著阿媽養活倆破孩子的艱難,對“成親”這事其實也有點怵。對子女、伴侶的責任包括性命、品行和理想,莫說是一個弱女子,像他這樣的七尺男兒,也不敢妄談承擔。所以,放到燕燕身上,他只想求“安穩”二字。而燕燕對此等大志實在毫無共鳴,無奈擺了擺手,下結論道:“他們男的完了。六jiejie,等仗打完了,我們一起當姑子去吧?!?/br>燕于飛愁得拿手指頭插頭發,袁境之笑了笑,“好男兒處處時時都有,怎么會完了?!?/br>燕于飛立即回了血,“聽見沒有?聽見沒有!”袁境之補充道:“但這世上有千百條溪流,固然每一條都要流進海里,但未必都要向東去啊?!?/br>燕于飛沒懂,“???啥玩意兒?”袁境之又把小黑旗撥了回來,抬起狹長溫涼的眼睛來,唇角一翹,“人有千種,有人愛山,自然也有人愛海。有人愛白頭相偕,自然也有人喜歡獨個呆著。燕將軍,燕燕可以和別人是不一樣的?!?/br>看見自家meimei在猛點頭,燕于飛依舊沒懂,乍著頭發又“啊”了一聲,粗聲粗氣反駁道:“喜歡獨個呆著就不成親?哥就你一個meimei,有什么給什么,還能讓你家就只有一個屋嗎?什么厥詞!”燕燕捂臉,小聲說:“朽木不可雕……”燕于飛“啪”地一拍桌子,“我是你哥,你怎么說話呢!不像話!等會散了就跟我走!還什么都由著你了不成?你都多大了,這都什么時候了!”袁境之盯著沙盤,自言自語似的說:“國難當頭的時候啊?!?/br>燕于飛:“……國難當頭怎么了?!?/br>燕燕把頭探出來,“那哥你怎么不成親呢?我給你介紹個姑娘吧?!?/br>除了自家meimei和meimei的幫兇,燕于飛還沒怎么跟別的女性生物說過話,一時揉了揉發燙的臉,“……這不是國難當頭嗎?國都要亡了,我還——”他話音未落,一張奏折憑空飛了過來,正正好好拍了燕老將軍一胸,同時響起一聲嘹亮兇殘的狗吠。丑得一言難盡的大白狗搖頭擺尾地一馬當先撲向燕燕,謝懷跟在狗屁股后頭,背著手晃了出來,問身后的老宦官,“阿公,替朕記著沒有,這是燕將軍第幾次咒朕的江山了?”作者有話要說:陛下過年好第82章八聲甘州———八聲甘州———大白狗從小跟著宿羽謝懷顛沛流離,所以熟于看人臉色,極通人性——而且因為越長越慘不忍睹,備受謝懷歧視,也越來越看人下菜,試圖用戰績補足外貌的缺陷。皇帝每說一句話,大白狗就氣勢洶洶“汪”一嗓子,同時也沒忘了蹭著燕燕讓她給自己呼嚕毛。楊西慢條斯理說:“哎呀,陛下,這沒有五百次也有八百次了,這得怎么記???”謝懷笑著罵了聲“老滑頭”,拉開椅子,翹腿坐下,又拍拍桌子,“都坐。弄些茶點,完了都下去吧?!?/br>其實從去年金陵城兵變算起,他登基已經有一整年了,長相氣度變得都不是一點半點,原本俊逸的五官之中顯然積下了蒼白陰郁,說話越來越言簡意賅,讓人不能不想起某個沒來得及修史傳的帝王。宮人們捧上熱茶鮮果,魚貫而出。謝懷一人一狗占了兩張椅子,一邊看戰報一邊掰松子,時不時撿一塊米糕丟給大白狗,“戰報朕都看過了。不說那些廢話,有幾件事?!?/br>“其一,”他鋪開謝鸞的奏報,指尖叩了叩,“西洋人的堅船利炮我們還沒摸清楚——最好也別等到被動摸清楚的那天。袁六,洋人不是要留駐軍在港口嗎?讓他們留,回頭讓老四去看看他們的火器。但別讓他們下船,船是他們的,大周的地可不是?!?/br>“其二,梁州軍不行,怎么練都沒法用。宿羽跟李曇說過了,明年從隴州軍調兵過去?!?/br>他一口氣說完,端起熱茶喝了一口,這才咳了一聲,“知道你們有些話是奏報里沒法寫的,直說?!?/br>——大年節下,有些事不是身家性命的官司,能不說就不說,不然百姓們這年算是沒法過了。書房中靜了半晌,謝懷又“啪”地掰開一顆松子,松仁應聲而落,摔進青瓷小碟里。大狗坐在椅子上,向松子碟子伸出一只狗爪子,想當次名副其實的狗賊,被謝懷瞪了一眼,又把爪子收回去了,怪沒意思地一窩,睡了。燕燕是跟宿羽一塊回來的,純粹是個添頭,所以還真沒什么事,托著腮等了一會,結果居然是她哥那個悶葫蘆第一個開了口:“梁州不能再征兵了?!?/br>“土地無人耕、民舍變鳥巢這些就不說了,陛下都知道。這是今年新報上來的居民戶數,又減了四成?!?/br>謝懷掃了一眼,“嗯”了一聲,“還有呢?”袁境之從袖中翻出書札,“南境三州的居民戶數……又增了三成。今年依靠救濟尚且難以支撐,再加上老人、孕產婦不能耕作,明年的糧是一定不夠了?!?/br>袁家是南境三州的守軍,從來就是軍政糧草一鍋端地管事;而燕于飛則完全是個武將。連武將都開始cao心民生,可見大周已經慘淡到了何等地步。大靖門以北人氣漸弱,難以談“聊生”;至于大靖門以南,西洋的商船一艘艘抵達新開埠的口岸,名為生意往來,其實也是刺探得失,稍有不慎,下一艘船便可能攜帶著利炮□□。北邊是無人抵御外侮、無人休養生息;南邊是瘟疫、水災一年年往復,天災之下,看不到出路的人只能妄想依靠子孫蔭蔽,于是孩子越生越多,劣田越墾越多,人禍帶來的天災越來越頻繁。大周的困境鋪展開,明眼人都看得出,即便新政四處鋪展開來,所謂“氣數”卻永遠凌駕在人力之上,留給大周的機會真的不多了。謝懷從筆架上取下一支朱砂筆來,打開南人北遷的地圖,那上面已經畫滿了細長的紅線,縱貫南北。他比劃著又畫了一筆,筆鋒停在了金陵附近,突然說:“南方人多,可勞力也沒那么多吧?其實多的都是老人孩子?!?/br>袁境之低了低頭,“是?!?/br>那些鮮紅的絲線看得燕于飛眼前發暈,直到跟燕燕和袁境之走出了書房,他還沒松開眉頭,眼見得燕燕叫過仗著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