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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歸不禁渾身打了個冷顫,要直面這樣殘忍的事,對于從和平安寧的后世過來的他來說,還是太難了。竇憲將他摟得更緊,隔著那層薄薄的褻衣,仿佛都滲過絲絲冷意一般?!暗灰惱尾辉賵猿?,全族人的性命不是沒有法子可想的。只是即使如此,再好的結果,恐怕后世也再也沒有哀牢之名了。有時候,對于很多人來說,一個源遠流長的姓氏和族民,比自己的性命倒重要得許多?!?/br>楚歸聽出竇憲話中之意,不禁生出些希望來?!案]大哥你有什么辦法?只要能保全哀牢族民性命,我想大爹應該就不會難過了?!?/br>“昆明諸夷應募,所圖不過利字而已。再甚者,昆明離永昌較近,希圖在哀牢被滅后能在永昌或占地或取財。但昆明諸夷也不過是歸服朝廷的異族,他們終也懂得兔死狐悲、唇亡齒寒的道理,因而以利誘之,以理曉之,以勢迫之,只是保全哀牢族民的性命,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br>“只是若要如此,更難的是你要勸服哀牢族民放棄很多難以放棄的東西,這些東西有時比奇珍異獸、金銀珠寶更難放棄?!?/br>楚歸覺得竇憲的主意可行,一時激動,不禁坐起身來,“我懂你的意思。不過只要能保全族民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那些不全是沒有希望的。只是要說服昆明夷,眼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br>竇憲用被子將楚歸裹好,頗有些無奈道,“此間天亮,你又怕冷,別著涼了才好?!闭f著臉上溫柔的表情又變成了一種張揚的自信,“至于昆明諸夷的事,交給我便好。雖如今我也只是被天子任命的普通的郎官,不過竇家在我掌控之下,要做到也并不是很難?!庇H了一下楚歸嘴唇,繼續道,“你只要說服你大爹和你大爹的族民便好?!?/br>楚歸聽出了他話中的自嘲之意,心知這人本就并非池中之物,只是即使生于世家大族,卻也命運多舛,久經沙場,卻空負定疆逐虜的愿望。他忍不住拿手輕輕撫著竇憲的背,將嘴唇貼到那人唇上,安慰似的吻著。夜色消融,月光輕紗似的灑著的地上,只剩兩個兩個緊緊相擁的身影。注1:見。歷史上哀牢叛變有記載,但是原因自是沒有的,后面的是俺根據歷史記載和哀牢情況作出的其中一種猜測而已。☆、32.建武舊事32楚歸將竇憲的主意通過飛鴿傳書傳給了他大爹,比他想象中簡單得多的是,他大爹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意見,關于勸說哀牢族人的事情,交給他便行了,竇憲若是能幫忙說服昆明諸夷,感激不盡。越巂郡治所邛都離益州郡昆明城有六百里左右,楚歸以為竇憲勸說昆明諸夷,要連夜加急往昆明地去,可是過了好幾日,也沒有動靜,竇憲反倒在邛都的別院里顯得有些悠哉游哉,與往日并沒什么不同。他心里詫異,將疑惑問了出來,竇憲卻讓他不要急,只要靜待便可。不日昆明諸夷集結完畢,便要往哀牢進軍,楚歸心里怎能不急。雖然他倒是信竇憲的能耐的,可是火燒眉毛,不容他有一絲僥幸。竇憲瞧他一副急得團團轉卻又隱忍的樣子,像只小貓一樣,不厚道地覺得有點好笑。沒幾日,別院真來了幾位不速之客,瞧裝扮不像是漢人。竇憲在別院水榭的亭子中見了他們。邛都相當于現在西昌一帶,氣候濕熱,植被比蜀地更為茂盛厚大。竇憲的別院幾乎是京中竇府的三個大,設計不拘一格,并非傳統的中軸遞進庭院設計,而是在前院的三分之一處,有一道十分大的湖泊橫貫而過,在后院三分之一處,有一道間落式地削山屏障。這架勢,一看便是天高皇帝遠、偏僻富饒之地的大手筆。湖邊種著許多似芭蕉的水生植物,這時節也還開著花,那花又肥又大,黃的白的紫紅的,很是熱情豪放。這水生芭蕉長得也十分茂密,再加上一些水草蘆葦之類,那水榭亭子幾乎便被掩映其中,從外面很難看清。如今已是深冬時節,若是在京城,早已冷得不行,但此地仍很溫暖,仿若春秋。亭子周圍掛著一層輕紗,可以擋著飛蟲,那輕紗隨著過水的微風縹縹緲緲,楚歸坐得靠后些,那輕紗起起落落從他身上拂過。他想著怎么也要在外人面前端著點,便沒敢動,不想那番夷看得他眼睛都有些直了。其中一名番夷以為楚歸只是啥孌童之類,畢竟中原好男色,他也是有所耳聞的,他涎著臉湊上前道,“從來只道中原多美女,不知連這男人可都長得這般......”沒等話說完,只見案上一震,未及看清,那番夷便“哎喲”一聲倒了下去,接著一個啥東西飛出亭外“噗”地落水聲,速度太快,眾人也沒看清是啥東西。回過神來才發現竇憲面前的桌案上少了一個茶杯,那倒下的番夷落了兩顆門牙,在巨大的沖擊力之下都沒來得及吐出來,便吞了下去,真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那為首番夷不禁面色一凜,肅然道,“手下無狀,沖突大人了,愿打愿罰,悉聽尊便?!?/br>楚歸也被竇憲這一手震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便聽竇憲問他道,“小歸,你想怎么處置這人?”楚歸雖然有點嫌惡這人嘴臉,但還要有求于人家,便道,“這位也是無心之言,竇大哥放過他吧?!?/br>竇憲未置一言,那為首的番夷倒十分靈光,對那番夷道,“還不多謝這位公子!”那番夷站在一旁本縮起了身子,聞言立馬道,“多謝公子!”為首番夷不耐煩地將他趕到亭子之外去了。竇憲這才開場道,“這次找首領來,是關于進攻哀牢之事?!比绱巳绱苏f了一番。番夷首領態度倒是十分恭敬,之事有些猶疑道,“我們一族對竇老侯爺當初大義都十分感激,竇大人有何要求,本應在所不辭。只是此事乃應朝堂招募,若其中出了什么變故,給我族招致的便是大禍?!?/br>楚歸心中有些驚奇,他早就發現了,這人漢話可說的真溜。竇憲抬眼瞧了瞧番夷首領,倒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不知首領可知唇亡齒寒的道理?”首領疑惑道,“此話何解?”“建武十八年,棟蠶諸夷反叛,武威將軍劉尚率兵斬棟蠶首領,屠戮近七千男丁,俘虜五千七百人,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