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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模樣。等被他帶去了一個古舊破落的小土屋里,孩子才自我介紹道:“我名無眉,江陵人氏,去年戰亂時被判官大人收了當徒弟。你們有什么話,說給我是一樣的,以后也由我來協助你們?!?/br>“無眉?”玉兔一聽,來了興趣,從我懷里跳到了桌上,抬起前身就要往孩子身上爬,嚇得那孩子連連后退。我一把將玉兔按在桌上,對無眉和藹地笑了笑:“你不用理他,我們來說正事?!?/br>玉兔在我的手中掙動了一會兒,安靜了下來,攤開四條小短腿趴在了桌上。無眉站得離桌子遠遠的,沉穩地點了點頭:“好的?!彼麖男渥永锩鲆粡埣垼骸熬蛷摹莻€張此川講起罷?!?/br>這孩子做事的效率超乎我意料。我和玉兔下凡這幾天,成日談情說愛、吃喝玩樂的沒干正事,他卻在判官的授意下將張此川的底細摸了個底朝天。據他說,他扮成算卦人在皇城扎根時,張此川找他來求過一卦。“求的什么?”那少年摸出一張紙,上面用墨筆畫了一副卦圖:“他求卦,希望諸事順遂?!?/br>跟當時在我廟里發的愿望,一模一樣。我的直覺告訴我,張此川在干一件瞞著人的事。結合我當王爺時看見的那些所作所為——我問道:“他不會要造反吧?”無眉慢悠悠瞟了我一眼,我在他的眼神中讀出了幾分嫌棄:“造反?這人一年前權傾朝野,皇帝被他弄得五迷三道的,那時候造反不是更好?”我回想了一下青樓中看見的場景,張此川把控全局的手腕,的確有幾分他說的模樣。本著不調查不發言的原則,我進行了一番自我檢討,再和藹地道:“你繼續?!?/br>少年把那張卦圖按在桌上,點了點,問道:“看得懂么?”我道:“看不懂?!?/br>“看不懂就聽仔細了?!蹦巧倌昵辶饲迳ぷ?,模樣里帶著三分輕蔑,七分漠然,十分的欠打。我總算明白了我以前為什么人緣不好,這個樣子實在是想讓人呼一巴掌上去。無眉嘰里呱啦地道:“他所求之事,卦象是坎下離上,水火不容。六十四個卦象中,輪到他的偏巧是唯一一種所有爻位都不當的卦,出班離位,做什么都陰差陽錯,不得善終?!?/br>我有點懷疑:“這準嗎?”少年的目光頓時銳利起來,神情十分堅定:“若是不準,我愿意自承天罰,挫骨揚灰也是受得起的?!?/br>俗話說得好,你可以質疑一個人,你不能質疑他吃飯糊口的本事。我揉了揉太陽xue,安撫這個激動的少年道:“準,肯定準?!?/br>無眉“哼”了一聲,再將這一年來的經過同我講了一遍。謝樨這個王爺的rou身死去之后,由皇帝下令,丟去野外任野狗分尸。張此川曾找過我的尸體,但無功而返,接著便趁著王爺府被抄,向林裕上書請賜那處宅院。但他挖空心思,只差把我的院落翻了個表里,也沒找到一絲一毫有價值的線索。這一點我早先便預料到了,張此川在青樓里設計我那一出后,已經對我這個中了鶴頂紅卻死而復生的人有所懷疑,后來我去了三司會審,他更是命令人對我嚴刑拷打,往死里逼著想讓我招了。不過他沒想到我沒了五感六識,根本不怕疼,一個月后便將那副rou身棄置不用。他對我謝樨這個身份的探查,注定無功而返。無眉盯著我道:“皇帝已經盯上他了,他想查謝王爺的尸體,皇帝偏將尸身丟去了野外。他想住進王爺府,皇帝準是準了,可也提了個條件——”我順勢接道:“讓張此川在一年之后,昭告全天下自己已死,從此隱姓埋名不涉朝堂?”“是的?!?/br>我剛同玉兔下凡時,到處都在傳言“小宰相死了”,當時我還納悶兒,朝中什么時候出了個小宰相,一打聽才知道說的是張此川。為官數載,一手培植了勢力遮天蔽日的黨派,竟然就這樣順服屈從了。無眉幽幽地撇了我一眼,再點評道:“聽說他是你舊情人來著?別怪我話說得不好聽,這人陰狠極端,肯走下路,不是個省事兒的主?!?/br>那么只剩下唯一的一種可能——與他的朝黨相比,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他心里,這件事的重要性甚至遠超過他苦心經營培養起來的羽翼。我道:“我知道了?!?/br>無眉在屋里走了一圈兒,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又給我端了一杯,望著我問道:“那你準備怎么辦?我再說些難聽的,沒了仙骨神法的神仙就是凡人一個,你們在天上當米蟲,下凡了后只怕是比米蟲還不濟。你們的出發點便錯了,那些人不弄死你們才怪,早回神界休息罷,別給神仙丟臉了?!?/br>玉兔在桌上立起來,眼巴巴地望著他。我知道他是對號入座,被這少年說得有些委屈了。我呷了口水,默默看著。無眉被玉兔看得楞了一下,神色有些復雜,思考了半天后,拿了個杯蓋兒盛了一點水,小心翼翼地推到了桌上。他看了看我懷里的大鵝,又思考了一下,去墻角搬了一個高水桶,放在了桌邊。我咳嗽了一聲:“我得澄清一下,我原來是凡人,有分寸的?!?/br>無眉又翻了個白眼兒,噼里啪啦地說道:“你么,我聽判官大人講了。就是那個第一世被坑死、第二世被打死的倒霉斷袖?我指望你有分寸?現在那姓張的半點影子都找尋不見,你要怎么計劃?指望你們,我還不如指望林裕早日封我當國師?!?/br>我:“……”我要找判官退貨。叛逆期的小孩簡直太難搞了,我的臉皮雖厚,也架不住他在玉兔面前這樣打壓我,要知道,我的形象在玉兔眼中一直都是很光輝偉大的,在判官他們眼中也是不茍言笑、嚴肅沉穩的。或許這就是報應罷,我早該想到,年少時給人家擺過的臭臉,遲早要還到我頭上來。我心想著氣勢上不能輸給這個小蘿卜頭,也冷漠地道:“人都在失敗的經驗中成長,此次計劃定然能萬無一失。找不到張此川的蹤跡,按任務分配來看,是你們的問題。我要查,自然要從皇帝那邊下手?!?/br>無眉飛快地答道:“你就事論事,這事查到張此川失蹤后便查無可查了,只能看你們的情報。我的進度被你們拖慢了好幾天,我可不背這個鍋?!?/br>我瞪著他,這小蘿卜頭也瞪著我。一只雪白的兔子夾在我們中間,茫然無措。最后我決定禮讓后輩:“行……我背就我背罷。咱們還是說一說計劃?!蔽仪们米雷樱骸罢J真聽?!?/br>玉兔正在桌上打滾,我再把他按住了:“你也給老子認真聽,下一趟人間只顧著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