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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未聞。江大川最后發來一條短信,問江敏到底怎么回事兒,是不是張楚楚背著他跟她說什么了。江敏尚未讀完,跟著就來了第二條短信,江大川老生常談,表示張楚楚養了十四年的兒子突然沒了,有時候收不住情緒埋怨些什么,敏敏你就忍忍吧,你就是養條狗沒了,還且得難受幾年。江敏盯著“敏敏”兩個字看了五分鐘,然后將短信一一刪除,給江大川留了一句“我到家了爸爸”。江敏想,爸爸,你的“狗”也養了那么多年,你自己就不難受么? 顧子午拎著滑板跟過來,就看到女生實在打不到車正在解鎖路邊的單車,他大概知道她住在哪里,在這樣的天氣里,如果騎單車回去,沒有兩個小時絕對到不了。他略有些突兀地伸手在二維碼上一遮,道:“我送你回去?!?/br> 江敏給突然出現的人嚇一跳,她防備地抿了抿唇,輕輕推開他的胳膊,嗓音微啞道:“不用,謝謝?!?/br> 顧子午扔掉滑板,不由分說地隔著衣袖反手握住江敏的手腕,他掏出手機,在通訊錄里翻了翻,翻出司機大叔的號碼,直接撥過去,簡明扼要兩句話,要大叔來星巴克門前的安全島幫他載個同學回家。 江敏在顧子午結束通話的同時翻轉著手腕掙脫開來。 顧子午盯著她兔子似的紅眼眶,問:“喂,誰欺負你了?” 江敏跟他不熟,不太想跟他說話,她輕輕搖了搖頭,用手指拂掉眼角的濕潤,然后打開書包,借著翻找東西的動作,不太自然地避開他的視線。顧子午了然,轉身拾起自己的滑板,就在她身邊靜靜站著。雪下得越來越密集,街上的人也漸漸少了,兩人頭頂極寒的夜空,依舊有漂亮的煙花東一簇西一簇地綻放著。 顧子午家里的司機大叔姍姍來遲,顧子午低聲跟他講了兩句話,然后打開后座車門,示意江敏進去。江敏摟著書包乖乖坐進去以后,顧子午并沒有立刻關門,他盯著她看了半分鐘,平聲道:“上次的事情還沒有跟你道謝,謝謝?!?/br> 江敏緩緩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來,他說的是她跳河救人的事兒......當初在便利店里,她歸還他的鞋子和錢包時,他突然滿身低壓,她以為他是不會主動提的。 “不客氣?!苯糨p聲道。 顧子午退后一步關上車門,然后拎著滑板轉身往來時的路走。 江敏坐在溫暖的車廂里,忍不住又有了淚意,她屁股底下慢吞吞挪動著,挪到了司機大叔看不到的最左邊的位置,悄悄呼出一口氣,跟著呼出的這口氣,是寂靜無聲的大顆大顆的眼淚。 江敏小時候是個有些煩人的愛哭鬼,也不嫌羞,屁大點兒事兒就哭得人盡皆知,直到自己的要求得到滿足。耿曉姝去世,張楚楚進門,她的生活天翻地覆以后,淚腺反而萎縮了,再大的委屈也不過是將將紅一紅眼眶。但此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大約是外頭太冷了,車里太溫暖了,突然繃不住了。 司機大叔渾然不覺,在轉過一個彎時,突然問:“同學,你跟小午關系很好吧?” 江敏聞言放緩了呼吸,清了清喉嚨,道:“沒有,不熟?!?/br> 江敏最后依舊是按照最初的計劃,在除夕夜大開夜車,做了半份數學卷子、兩份英語卷子、兩份理綜卷子。大年初一的早上七點半,她向著房子東面好不容易粘牢的耿曉姝的靈牌點了三根香拜了拜,然后拖拉著腳步呵欠連天地上床睡覺去了。 高二下學期的頭兩個月,各科老師一個個瘋了似的給大家喂卷子,大家誰也不知道卷子上的變態題目是從哪里來的,有些題目簡單到江敏都想直接寫個答案上去了事,有些題目卻復雜到江敏不得不跟其他同學一樣抓耳撓腮奮戰到最后一刻。 令狐苗苗看著卷面上鮮紅的88分,吐血道:“不用打聽了,老杜說了,題目來源北起漠河,南到曾母暗沙,輻射整個祖國大地?!?/br> 江敏的同桌“胖大?!狈隽朔鲅劬?,輕描淡寫地拆穿她,道:“我猜你并不是不想顯擺完,你只是忘了中國的極東極西在哪兒了?!?/br> ——你的這位同學,他叫大海,他還很胖,那他的外號也就不言而喻了。 令狐苗苗有氣無力的給自己辯解:“......我是理科生?!?/br> “胖大?!甭勓詫⒆约和瑯硬患案竦木碜泳沓蓚€筒,輕輕敲敲江敏的胳膊,向令狐苗苗的方向點了點腦袋,道:“江敏?” 江敏收起只差9分滿分的卷子,轉身趴到令狐苗苗摞起的課本上,不假思索一字一頓地教她:“西起帕米爾高原,東至黑龍江與烏蘇里江交匯處?!?/br> 令狐苗苗:“......” 江敏目光慈祥,仿佛如果她沒有聽清楚,她愿意不厭其煩再重復一遍。 開學整整兩個月以后,江敏再次在學校里見到了顧午——她第一眼就看出他是顧午。顧午正跟章章在打籃球,章章顯然是一直在留手,但顧午卻毫無顧忌,不斷帶球撞人,看起來不像在打球,反而像在打人。 顧午也看到了江敏,他一個微頓,被章章帶倒,干脆就不起來了,呼哧呼哧喘息著,巴巴望著江敏離開的背影。 ——兩個班一起上的體育課,他其實早就看到她了。 “玩兒不玩兒了?”章章蹲在他身前,一樣呼哧呼哧喘息著,問。 顧午頹唐地閉上眼睛,章章頓了頓,不見他睜眼,放松了警惕,起身將籃球還給體育委員,他正要回頭去拉顧午起來,后者突然一躍而起,重重將他撲倒在地上。 “砰——” 實在是太重的砸地聲了,所有人都跟著望過來,包括已經走到門口的江敏,同班的幾位女生甚至跑過來緊張地問怎么回事兒、要不要緊、你們是不是在打架。 章章摔得不輕,卻并沒有生氣,他愧疚地望著顧午,半晌,輕聲道:“對不起?!?/br> ——他承諾當他的朋友,但他沒有做到,實在是對不起。 顧午頓感索然無味,他翻到一旁,盤膝垂頭坐著,沒理會同班女生的迭聲問候,也沒理會不知是誰伸過來的手,只微微垂眸,壓著劇烈起伏的胸口,靜待呼吸平穩下來。眼前突然出現兩條折起來的腿,他抬眸看過去,是去而復返的江敏。江敏蹲在他面前,似乎想打聲招呼,卻不知如何開場,目光里有笨拙的示好。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顧午失約兩次后,終于體會到老祖宗“擇日不如撞日”的智慧,江敏主動跟他講話,表示不介意之前的失約,他立刻就約她下午放學一起吃飯——此時距離放學只剩下最后一節課。江敏考慮了下,答應了,給便利店店主打了個電話,破天荒地請了一個小時假。 最后一節課是比較磨腦子的化學課,江敏幾度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