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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實在是沒法狠聲拒絕。雖然她明確知道,有張楚楚在側,她怕是吃不了消停的飯。當然,有她在側,張楚楚必然也如此。 果然,自打江敏一邁進張楚楚的地界兒,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如芒在背的焦灼感。張楚楚當著江大川,倒是沒有出格的言辭和舉動,甚至一見面就攬住了江敏的肩膀假作親熱,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實在膈應人,且不斷提及江敏的mama耿曉姝,“曉姝姐”長“曉姝姐”短地叫著,江敏幾度想翻臉,卻礙于江大川頻頻點頭的笑臉,生忍了下去。 “敏敏,要我說你就搬回來,大川你說呢,”雖然是在問江大川,卻并沒有給江大川回應什么的余地,張楚楚憂心忡忡地道,“曉姝姐要是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小小年紀就獨居,她在陰曹地府里也安生不了?!?/br> 江大川感念張楚楚愿意主動提及此事,趕緊趁熱點頭,道:“敏敏,你明年就高三了,搬回來吧,以后你跟你阿姨誰有個頭疼腦熱的,我不在家,也能互相照顧下?!?/br> 張楚楚笑看了江大川一眼,再順著江大川的視線,望向江敏。 江敏舀了勺湯,平聲道:“不用了,我自己住習慣了?!?/br> 張楚楚笑道:“曉姝姐果然比我會教孩子,獨立性真好,我們楊楊就不行,以前我還在國泰上班時,我要是值夜不回家,他都不敢自己睡覺,一個晚上給我打好幾個電話,哭唧唧的,特別煩人......”張楚楚頓了頓,轉而看向江大川,抱歉地道,“我跟你保證過以后盡量不當著敏敏提起楊楊,但我沒忍住,聊天剛好就聊到這里了,對不住?!?/br> 江大川安撫地笑了笑,道:“敏敏,給阿姨夾個菜?!?/br> 江敏聞言只微動了動耳朵,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十分鐘之前,江大川去廚房里燉湯,她在客廳轉角的垃圾桶里看到了耿曉姝的靈牌。大都的風俗是未亡人需要親手給亡者刻一張木頭靈牌。江大川當然也給耿曉姝刻了。原本是依照風俗擺在老房子的東面,江大川搬家以后將之帶來了新家,最初也擺在東面,只是擺著擺著,就被丟進了暗無天日的儲藏室。而剛剛她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她mama的靈牌臟兮兮的,斷成了兩截,就半藏半漏埋在果皮瓜子殼里。 張楚楚順著她的視線低頭看過去,無所謂地笑了笑,溫柔回應著江大川的呼叫,告訴他鹽在那兒、麻油在哪兒。江敏在張楚楚一直也不移開的目光里慢慢蹲下來,自垃圾堆里翻出靈牌,用紙巾擦干凈,再用圍巾擦一遍,收進了書包里。 江大川見江敏沒有反應,擱下筷子,不輕不重地重復道:“敏敏,給阿姨夾個菜,你阿姨跟你一樣,也喜歡上湯娃娃菜?!?/br> 江敏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江大川娶了張楚楚以后,她心里有一片地方常年冷颼颼的,她此前一直不能精準形容這種感覺,如今再次沐浴在張楚楚暗自得意的目光和江大川總也不滿意的目光里,.突然無師自通了.....就像是誰在浴后毛孔大開的皮膚上倒了滿滿兩盒清涼油。 江大川的眉毛和嘴角齊齊耷拉下來,聲音里帶著隱約的警告:“敏敏?!?/br> 江敏轉頭取出剛剛擦過靈牌的圍巾,一圈一圈給自己圍上,目不轉睛看著江大川,用小時候撒嬌的略有些軟糯的嗓音慢慢道:“爸爸,我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攢夠了,你不用給我攢了......我以后也不來你家了?!?/br> 江大川眉峰一跳:“江敏,大過年的,你不要找事兒?!?/br> 張楚楚精確地平衡著語氣里的隱忍、心疼和嗔怪,道:“敏敏,你聽話些,你爸爸身體不太好,大過年的,你即使不愿意看到我,也盡量跟我一樣忍忍吧?!?/br> 江敏推開椅子起身,向著江大川一鞠躬,道:“爸爸,新年好,再見?!?/br> 江大川著急得伸手要去拽江敏的胳膊,但江敏躲開了,她默默望著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感受到第二次骨rou剝離的疼痛。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自打耿曉姝去世以后,似乎年年的除夕夜都如此,格外地冷,皮rou下的骨頭都要凍僵了,格外地安靜,能聽到血管里血液汩汩流動的聲音。江敏一個人走在深夜的大街上,幾度伸手打車,幾度被拒——滴滴司機也都不接單。不知是第八次還是第九次被拒絕以后,江敏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單手掩面一面繼續往前走,一面低低哭了出來。 “喂?!蓖蝗挥腥私兴?。 江敏只顧走著,哭著,繼續來回看車,并沒有留意到身后的叫聲。 “江敏?!蹦侨死^續叫。 江敏揉著眼睛打著哭嗝回頭,顧子午正單手抓著滑板,在只有不到三米的距離里微皺眉頭望著她。 江敏抑制著哭腔,問:“顧午?” 顧子午頓了頓,道:“我是顧子午?!?/br> 江敏跟顧子午實在沒什么交情,她失望地扇了扇眼睫,吸了吸鼻子,自己這樣的狀態下,也不知道要怎么回應他的招呼,所以干脆只是點點頭,然后繼續往前走,希望能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打到車。 顧子午拇指在滑板輪子上刮了刮,轉頭往小區里走,但尚未走到門口就突然停住,半晌,在噴泉池邊輕磕了下滑板?;迨穷櫸缱约嘿I的,章章說顧午上手很快,只不過一個下午就能如履平地了。他今天試了試,他沒這個天分。他和顧午真真切切是兩個人,性格、天分、喜好都不同的兩個人。 顧子午轉頭望向江敏離開的方向。他感覺江敏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隔壁班女生,只有腦子出色,其余都泯然眾人。但顧午卻很喜歡她。顧午個瘋起來沒數的家伙甚至為了要履行跟她一起午飯的約定,自.殘、報警、跳.樓......不過很可惜,顧初墨和柳笙均未妥協。 顧子午自混沌中清醒時,四肢乏力而左臂劇痛,室內只有兩張也不算太陌生的面孔,是顧初墨的助理之一和保鏢之一,他們奉命二十四小時監守他。嗯,確實是“監”守,他腳踝上還綁著專業的束縛帶。 顧初墨去威尼斯參加電影節頒獎禮,順便拍攝一個奢侈品廣告,已離開四天。柳笙新戲剛剛殺青,正是通告滿天飛的時刻,卻由于跟張淮的舊聞又被人挖出來全網黑,只好緊急停止一切社交活動,千里迢迢跑去藏區做“慈善”,已離開兩天。 突然下起了大雪,天地間的熱鬧似乎停滯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復如常。由于是在市郊,管制不如市中心嚴格,不時地有零星的煙花帶著綿長的哨音自街道兩側往天上竄。江敏聽到聲響就下意識地仰頭往天上尋,生理性的,管控不住,就像她白日里聽到飛機飛過的聲音,即便在上課,也要抻著腦袋往天上尋一尋。 江大川不斷打來電話,江敏緊握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