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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安定幾分,走到他近前。 他伸手來揭蓋頭,我退了一步躲開他的手,輕笑了一聲,“在我們中原,這新嫁娘的蓋頭,是該在婚房里揭的?!?/br> 他顯然怔了怔,而后遞了一只手來,笑著應了一聲“好?!?/br> 下唇被咬的有鐵腥味翻騰在口中,我將手搭在他手上,這時才發覺他穿的竟也是中原的婚服。他引著我,三拐兩拐,進了一處營帳。 一雙喜燭已被提前點上,燭火跳躍著,“噼啪”一聲。 他掀開蓋頭的時候我還未準備好表情,一時有些僵硬,他叫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連同闊孜巴依,轉身親自去拿了一只托盤,“你若是笑不出便不必勉強,比哭還難看?!?/br> 我看清他托盤上碧玉柄的剪刀,手微微動了動。他眼神自我手上滑過去,自己執了剪刀,一面剪下了一縷發絲,一面說道:“我聽聞你們中原,婚禮上有個習俗,結發同心。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br> 我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他并未將剪刀遞給我,而是望著我雙眼,恍惚竟有幾分繾綣,勾下了一縷我鬢上青絲,復又垂下眼去,極仔細地剪了一撮下來。 托盤置在案上,盤上還有一只描龍畫鳳的金漆木錦盒。他極專注地打開那盒子,將兩縷發絲纏繞在一處。我在他身后,輕輕自發上摘下一支金簪。 發上的結打完那一刻,金簪自他胸前插了進去。 我使了十二分力氣突然發難,只一下的動作,也急促喘息起來。那枚金簪一大半沒入他左胸膛,金簪末的鳳尾上有血滴落下來,連成一條細線,染上大紅的婚服。 耶律戰往后退了兩步,劇烈咳起來,目光仍垂著,瞥都沒瞥我一眼。他將右手搭上胸前的簪子,猛一發力,將其拔了出來,鮮血噴濺而出,灑落在案上剛剛結在一起的發絲中,殷紅一灘。 此時響動已引得闊孜巴依探了進來,我迅速往后退,在她奔過去扶住蒼白著臉仰面倒下的耶律戰之時退出了營帳,往印象中城門的方向而去。 可并未走出多遠,便被契丹士兵迅速圍了上來,闊孜巴依手提一把重劍,幾個跳躍間便到我面前。她右臂上青筋暴出,一臉的來者不善,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一句旁的話都沒有,徑直攻上來。 我手頭并沒有兵器,除了躲避別無他法。忽的聽見四下里皆有兵戈相交之聲,可都像是寥寥幾人。闊孜巴依加緊了攻勢,后頭的契丹兵也逼上來,我退無可退。 近旁倏地響起一聲“接著!”,而后一把劍飛過來。我自地面借了一把力,騰空而上,一手拿住那劍,剎那將其掉了個個兒,斜著沖闊孜巴依刺下去。 短短交手幾招便瞧出闊孜巴依還是不能同耶律戰相較的,即便手中是劍非我慣用的槍,也能同她打個平手。 方才扔劍過來那人利落殺了幾個擋路的,在夜色里踏著滿地鮮血朝我而來,我匆匆抬眼一瞥,一時錯愕差點兒被闊孜巴依劍鋒掃到。 太子的太字剛出口半個音節,便覺不妥,生生咽了回去,“你怎么在這兒?” 他逼近,一劍隔開闊孜巴依,在她肩頭留下長長一道傷,又反身將我護在身后,壓低了聲音,“人不多,東南角?!?/br> 我知此時并不是你問我答的時候,便再沒多問,與他且戰且退,向東南角而去。 城北為正城門,這時候一陣兵荒馬亂,熟悉的攻城車的響動震天而來,他在我身側笑了笑,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氣,“賀盛總算是開始了?!?/br> 我心下也大致有了猜測,他帶的人不多,但各個皆是拼死搏命的打法,像是宮中豢養的死士,又都是著了胡人衣裳,想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混進了城內,又探到這里來。賀盛與他里應外合,以攻城之勢,逼得城中大亂,我又恰巧對耶律戰得手。 可賀盛敢攻城,必是有把握不會叫胡人自身后包抄,這便得用兵困住四處里胡人的援軍,是大哥慣用的手筆。 城門被攻,主將如今又是生死不明,城中亂成了一鍋粥,我與他受的阻力便小了許多。只是即便如此,咬著我們不放的多是耶律戰的親兵,自然各個皆是千挑萬選上來的。太子帶來的死士一個個倒了下去,末了只剩了我們二人。 所幸離東南角的偏城門已是不遠,一路上他都將我隔在自個兒身后,幾乎以一己之力料理著追兵,我從前未發覺他劍術竟如此了得,尋常人根本近不得他身。我觀望了一陣,見他完全應付得來,索性只負責開路。 好容易瞧見了那城門,他果然已安排妥善,城門大開著,只是一路追殺的契丹人也不是傻的,先前便看出我們撤退的方向來,這點自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既有契丹士兵,又有那幾位死士的便能瞧出來。 此時契丹人已重新控制了局勢,一行八人分別在門兩側,城門正在緩緩合上。我同太子轉頭對視一眼,福至心靈地同時點了一下頭,而后倏地暴起,向城門掠去。 他擋在我身后,我只聽得兵戈刺入□□的鈍響,可他一聲沒吭,只是略微皺了皺眉,而后趕在城門完全合上前,同我一前一后出了城。 城門外提早備好了馬,是以我們甫一出來,便上了馬。他雙手繞過我牽住韁繩,打馬而去,我心下不安,果真不過片刻,便聽到一聲短促的契丹話,而后箭矢如大雨傾盆而至,他擁了擁我,“低頭?!?/br> 好在這馬的腳程快,他又像是對地形極熟悉,不過一陣便甩下了契丹人。馬漸漸慢下來,我慌忙去看他后背,他擋了擋我,笑著說了一聲:“死不了?!?/br> 我皺了皺眉,即便出城時沒被重傷,可方才那箭雨,怕是不容易躲過。我看著他自背后一手拔下了兩根箭,心不由得揪了起來,便先一步下了馬,而后伸手去扶他。 方才在他身前并未瞧出他到底受了多少傷,如今才發覺他整個后背幾近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傷痕一道一道疊著,刀傷還是小事,只是拔箭時留下的那兩個血窟窿,血一層一層淌下來,后面的衣裳已瞧不出本來的顏色。 我顫聲道:“我們不走了,你熟悉這兒的地形,肯定知道哪兒能藏身。你這傷再不處理,就,就......” 他在馬上本就是強撐著,如今下了馬一時站都站不穩,微微撐著我才穩下身形。我騰了一只手出來抽了馬一鞭,這馬訓的極好,通人性似的一頭扎進了林子深處。我扶著他換了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