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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掙扎著坐起身,因腳也被綁了起來,不太好動作,只能往后靠了靠,將背抵在馬車壁上。 耶律戰又輕咳起來,我這才抬頭,他坐在上頭,此時不過初冬,馬車里暖的出奇,他卻早早披上了狐裘。我十分惡毒地想,他既是這般畏寒,又生在契丹,倒不如直接凍死的好,想來能省下不少炭火毛皮。 “秦小姐?!彼棺】人?,垂下眸子看著我,那副居高臨下的模樣叫人很是氣惱。 我冷冷開口,“為我一條命費這番周折,還真是用心良苦。怎么,終于得償所愿了,還不急著動手?”說著不動聲色地掙了掙,但那該有拇指粗細的麻繩豈是這么好掙脫的。手上被劃開的傷被包扎了起來,一時間我拿不準他是什么主意。 他將我動作盡收眼底,“我無意取你性命,秦小姐還是活著作用更大些?!?/br> 我微微瞇了瞇眼,“你會后悔的?!?/br> 他低低笑了兩聲,又牽出一陣咳嗽,平緩下去才說道:“拭目以待?!彼麖澫卵鼇?,離我近了些,伸手將我額前一縷碎發別到耳后,“我當日在玉陽關下說的話還是作數的,倘若秦小姐歸順我契丹,必當以禮相待。你們中原有句話,說是識時務者為俊杰。秦小姐可愿意做一回俊杰?” 我啐了他一口,恨不能將他掰碎了去喂狗,“你做夢?!?/br> 他也不惱,又坐了回去,松松垮垮倚著,語氣平淡,“是不是做夢,秦小姐日后自然會知曉?!?/br> 他親自押著我,日夜不離,卻始終未與大軍匯合。我原還是有兩分盼著能在路上被父兄追上來,時間拖得越久,這兩分希冀便越涼。 那些契丹將領來報的時候,他并未避著我,也不必避著我,他們說的契丹話,我只能聽懂幾個無關緊要的詞??煽此届o得仿佛心有成竹的神色,我便清楚,這怕皆是對我軍不利的消息。 除卻我剛醒過來時說的幾句話,一路上并無交流。我只看著他便恨的牙癢癢,他瞧得出,何況話已至此,多說也是無用。他精神不濟,總閉著眼睛養神,呼吸也放的平穩,仿佛睡了過去。我趁機偷偷磨著縛手的繩子,可只消我動作大一點兒,他便倏地睜開眼來,而后只是淡淡一瞥,并不言語。 直到入了夜我還在對付那繩子,他才語氣里含了幾分警告地說道:“秦小姐再費力氣,難不成是想換鐵打的鏈子上來?”我才不敢妄動。 我琢磨了一夜,契丹大軍逼近的消息是準的,可一路上并未瞧見大軍的影子,而耶律戰勢必是往契丹本營回的。也便是說,他本就是兵分兩路的打算,自個兒帶了一隊輕騎兵來擒我,為的也是動作更快,余下的大軍......我眼前閃過這一片兒的地圖,腦海清明起來。他們是奔著父兄所駐扎的那處城池去的,往襄城走只是個幌子,只是這幌子一晃,父兄知我留在城內,必然派人來探,那人傳回去的消息便只能是...... 只是我唯有一事不明,若我是他,定將當場結果了他,懸其頭顱于城門之上,好叫敵軍主將自亂陣腳。 他留我一命這事,分明解釋不通。 他行進速度極快,雖是跟了這一輛馬車,可用的是最佳一批的戰馬來拉,顛簸是顛簸了些,速度委實不可小覷,日夜兼程下去,第二日便抵達了契丹主力駐扎之處。 進城門之時我尚在馬車里頭,沒能瞧見他們是將哪座城當做了大本營。不過按父兄之前推測,八九不離十,該是敦城。 馬車停下來,他狀似無意的掀開了簾子,我往外瞥了一眼,目光所及,皆是寒芒。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他用匕首割開了我腳上的繩索,我活動了活動,綁了許久,乍一自由了,反而麻了起來。 他在前頭下了馬車,我跟在后面,因著手被別在后頭,難免走不穩,有侍女眼疾手快地來扶了我一把,出手一眼便知是練家子。底下另跪了一群侍女,著湖藍色衣裙,頭低著。來扶我這個衣裳是碧藍色,下裳是褲非裙,想來是為著行動方便,應與普通侍女不同。 她一路走在我身側靠后一點,像是尋常婢女般,右手卻始終按在匕首上。她的位置,出手快一點,便能將匕首直接插上我后心。 我這時候卻沒來由的想起來,耶律戰督軍尚且還有這許多的婢女伺候,太子千里迢迢而來,竟一個也未帶來。而后不由得掛了一抹笑,就這作風來比,終有一天該是我大梁勝的。 眼見著主帳要到了,我心下有了計較,忽的自后發難,佯裝朝耶律戰襲過去。實則身上一件能用來傷人的物什都沒有,手又被縛住,只能靠腿攻他下盤。我本也沒打算能傷得了他,只是盼著那婢女手快一些,給我個痛快。 可我顯然料錯了,她出手確是快,匕首卻未出鞘,只是鈍鈍地點在我后脊梁上,我腰間一麻,差點兒跪下去。 耶律戰步伐未停,只輕笑了一聲,“若能叫秦小姐死的這般容易,我又何苦費心安排?” 那婢女按著我肩頭,一言不發,將我送進了主帳里。 主帳里頭的溫度比之初夏也不遑多讓,耶律戰將身上狐裘除下,淡淡吩咐了一句:“闊孜巴依,出去守著?!边@話是用中原話說的,那婢女竟也聽懂了,單膝跪下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我皺了皺眉,“你到底意欲何為?” 他拿了一個暖爐在手里頭,眼也沒抬,懶洋洋開口,卻是問我道:“秦小姐可知你那大哥,定遠侯世子,在這兒被叫做什么?” 大哥這人平日里溫溫潤潤的像個文人,可一旦上了戰場,他骨子里那殺氣便遮不下去。耶律戰此時提這個,我心下不解,一時沒接話。 他并不在意,自顧自往下說:“兵仙?!彼壑杏匈澰S之意,“我同他交手幾回,確是算無遺策,精通兵道,難得的將才?!?/br> 而后他將目光轉向我,眼中幾分戲謔,“秦小姐可知,秦世子是哪一場仗打的最毫無章法?” 我忽的想起來父兄回玉陽關那日,晚間席上父親訓斥大哥二哥犯諢的話來。這般看來,父親還是訓得輕了。 他果然接著道:“你被困在玉陽關之時,我派了最得力的將領,去設伏攔定遠侯父子,本只打算拖到攻下玉陽關,沒指望旁的。不成想,只差一點,若不是定遠侯發現的及時,你兩個兄長,都該將性命留在那處了?!?/br> 他一時說了這么多話,又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