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喘氣。吭哧吭哧,神宗一邊擦汗,一邊安慰只能躺在床上的外甥:“別擔心,你很快就能好起來了?!?/br>“我還準備今年和小舅你一起回老家祭祖呢?!敝x介也特別樂觀。“可以的,可以的,今年咱爺倆過中元?!?/br>中元節,又名盂蘭盆節。但這不是一個謳歌植物或者某種食物的節日,而是民間俗稱的鬼節。是和清明、重陽同等重要的祭祖大節。自當年救下文帝后,謝介就順勢留在了江左,官方說法是養病,真實原因不可說??傊?,謝介在江左這一修養,就養了快三年,順便很自覺的承擔起了回老家祭祖的任務。謝介做這種事總是很積極,因為他熱衷于一切宴會雅集。這就和有人喜歡字畫,有人喜歡拳腳功夫一樣,他喜歡讓自己的生活過的充實點。醒在中元節之前,謝介覺得這就是天意,連老天爺這個拐著彎的親戚,都在提醒他不要忘記祭祖的重任。更不用說謝介的爹也葬在江左。也不知道這舅甥倆哪里來的自信,又或者淺薄的醫學常識,覺得只要謝介深居寡出的將養幾日,就可以又是一條好漢了。但事實是,在床上昏迷了兩三個月,一睜眼就想健步如飛,這基本只可能存在于想象或者話本里。謝介一醒來就能歪頭,被扶著坐起,已經是醫學上的奇跡了??善孥E不會總發生在一個人身上,只要是娘生爹養的血rou之軀,就肯定需要緩慢恢復。宅老與和安大夫不得不上前出聲,打破了舅甥兩個不切實際的暢想。再不阻止,這倆都快就回老家的時候要不要吃上一頓純正的家鄉飯而吵起來了。恩,真情實感的吵,但彼此的關系也是真情實感的好。神宗自我感覺,他對謝介,就像是一個倔強的老人總拿自家叛逆的小輩別無辦法。而謝介則覺得他小舅簡直是戲精本精。自打神宗得知自己快要升輩當叔爺后,他就不顧自己明明沒比謝介大十幾歲的現實,非要開始打造他老氣橫秋、成熟穩重的爺爺形象,不管是說話,還是動作,都像極了一個黃土都埋了半截身子的老太爺。神宗坐在床頭的折背玫瑰椅上,那可憐的椅子總感覺要不堪重負,被他壓垮。“你這孩子,老家的飯怎么不好吃了?不干不凈,吃了沒病,知不知道?不是我說你,你們這一輩啊就是沒吃過苦,才不知道珍惜?!?/br>謝介翻了個白眼:“說的好像你吃過什么苦似的!”嚴格意義上講,謝介和神宗真的都沒吃過什么苦,神宗確實在鄉下出生沒錯,但他還沒怎么曉事呢,他爺就當了皇帝,他和他二哥被人護送著,乘一輛驢車低調的千里北上,從南方的水鄉到了北方的大內,一走就是幾十年。對老家的印象估計還沒有謝介這二年深。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謝介今年回不了老家了。“放心吧,還有你小舅我呢?!痹诘弥x介不要說出門浪了,連起身下地都有可能會頭暈到吐之后,神宗難得有了那么一點點使命感,“我保證能哄得老祖宗再罩咱們大啟五百年!”這話并沒有安慰到謝介,因為謝介想出門,不想有誰替他!但現實是不會因為謝衙內是公主子而轉移的,說他不能下地,他就真的不能下地。他不服,非要起身耍個十八般武藝給神宗看,后果就是他在御前吐了個昏天黑地。神宗倒也沒嫌棄,自家外甥,小時候還在他身上尿過呢,吐算什么啊。就是……“你這晚飯怎么只喝了粥?這可不行啊,豚兒,只有吃的好,才能長的好?!?/br>謝介:“……”你以為你喂豬呢?!身體不給力,但精神依舊堅強的謝世子,突然有點想打人。“你可不就是小豬?”豚著,小豬也。“我那是河豚的豚!”謝介百吐之中還不忘和他小舅理論,白眼翻的快要上天了。“我就欣賞你這份自信?!鄙褡诙自谝贿?,看他大外甥的笑話。在確定了謝介精神上依舊活蹦亂跳,且短期內都肯定要被困在后宅,沒辦法聽到外面的風言風語之后,神宗就放寬了心,趁著夜色再次悄悄離開了。神宗走的痛快,謝介卻徹底睡不著了,哪怕吃著蜜餞,也壓不住他嘴里的苦味。“那我給您念個話本?”謝介不睡,宅老自然也不肯睡。“不想聽,”謝介武斷的拒絕了,并且突發奇想,“我想聽京里的趣聞,好些年沒回去了,突然有點想那生我養我的地方?!?/br>“這……”宅老再厲害,也有些語塞。謝介在江左待了多久,他就待了多久,雖然肯定也會關心雍畿的大事小情,但關心的都是朝堂政斗,生怕有誰無差別攻擊波及到謝介。但這些可不是謝郎君會感興趣的東西。“從那些醫官里找個還沒睡的來給我講嘛,最好年輕一點?!敝x介早已經想好了。宅老先是一愣,緊接著就笑了,自家郎君關心他的方式,總是特別可愛。早上才來看過謝介的醫官學徒錢甲,就這樣屏雀中選。當然,他也不會白白熬夜給世子講八卦,這一趟活兒下來少說也是往日里三倍的俸祿,還采取的是自愿報名制,不存在強迫。宅老退出去之前,在屋內給謝介點了安神香,雖然他無法明著讓自家郎君睡下,但他用實際行動做了他盡可能做的努力。伴隨著香甜的氣味,謝介蓋著綢緞薄被,歪在床上,開始閉眼專心聽八卦。錢甲是學醫的,不是孫羊正店旁說書的,專業不太對口,再加上面對貴人的緊張忐忑,講的故事總有點干巴,口才不好,水平有限。但謝介依舊不嫌棄的聽了下去。堅持總是有回報的,謝介終于還是等到了他稍微感興趣的東西。“生兒當生房朝辭?”謝介在腦袋的嗡嗡聲中,有一搭沒一搭的咀嚼著這句話。房朝辭是上一屆的狀元郎,據說不過雙十年華,卻已經是要平步青云,大有出將拜相的勢頭,不僅如此,據說對方還有擲果盈車的潘安之貌。“這房狀元到底有多好看?”“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br>“聽不懂聽不懂。你就說,他能比我還好看?”“……”雖然您確實好看,但也沒人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