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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纏繞成結,雙頰的紅暈泛上耳根。太子府中管家帶著侍女挑燈站在府門前,迎了轎上的兩人,連忙躬下身子,輕聲道:「太子,淮宵公子,回來了?!?/br>拾級而上,方故煬抬頭看府門前懸掛的燈籠都落了些灰,吩咐道:「換了?!?/br>「是?!?/br>提衣擺抬腳過了門檻,眼前是府內幾位侍女著著統一的鵝黃煙羅衫,戴著各自的簪花,排成一列站著。為首的女人似是姿色最佳,十分面生,盈盈一欠身,向方故煬遞過去換洗衣物。女人抬眸,黛眉下是翦水瞳,朱唇輕啟是呢喃軟語。「太子殿下,您的衣物?!?/br>又整這么正規?上次那一個個胸脯都快露出來的侍女就夠他受了,父皇還沒放棄?「殿下?」那女人見方故煬不語,不由得膽子大了幾分,抬眼看看旁邊面若冰霜的淮宵,也不介意,倒是嬌笑道:「奴婢見過淮宵公子?!?/br>身后的老管家靜靜注視著這一切,混沌的雙目似有了些光亮。方故煬擺了擺手,接過自己的衣物,朝她點了點頭。他一向不喜近身服侍,沐浴更衣以及起居都由自己或淮宵打點。他也沒多想,當著那女人的面,便摟過淮宵的肩膀,點點頭,「辛苦了?!?/br>身后老管家突然開口:「廚房為太子準備了夜宵,不如……」無奈,方故煬一路回來被自己meimei塞了一肚子街邊小吃,現在正撐著,哪兒還吃得下什么別的東西。強忍了想摸摸自己肚子的沖動,方故煬感到了老管家的咄咄逼人,臉色瞬間垮下來,道:「不用,已飽了?!?/br>老管家是看著這太子長大,已察覺出他的不悅,逆鱗誰也不敢去碰。他只得低下頭,說:「太子殿下,請您沐浴?!?/br>方故煬點點頭,冷著臉,大手一揮,步步穩健地向著府內寢殿走去,留下一襲暗紅隱沒于黑夜之中。身后淮宵熟練地接過侍女手中的油燈,不發一言,挑起來,跟在方故煬身后。進了寢殿那便是兩人的天地了,稀里糊涂在房內嬉鬧了些許時候,鬧得一身汗。淮宵被鬧得躺在桌案上,手里握著一根沾了墨的毛筆,想往方故煬臉上畫,手卻被牢牢制住,動彈不得。最后忍不住使了壞,閉上眼做出一副無害的模樣,方故煬也是想伺機作案,壓著人一對皓腕想吻上去,被淮宵一毛筆抹在臉上。臉上被點了處墨的太子黑了臉,淮宵樂得出了薄薄一層汗。兩人鬧罷,又各自去沐浴。待太子更衣歸來,推開房門,便看到那人一身月白睡衣,發髻已散,趴在桌上。雙眸緊閉,右手又握著那根毛筆,筆端水墨暈染透了宣紙。淮宵,又這么毫無防備地睡著了。他如瀑的黑發鋪散到后背,借著微弱的光,能看到他睡顏朦朧,眉目自成詩三百。加之四周安靜,甚至能聽到他有規律的淺淺呼吸聲。睫毛長長彎彎,動一下似乎就繚亂了這氛圍。。他還是這樣,這么多年了,別的再怎么改,總歸是無法改變自己睡覺的樣子。方故煬有些緊張。他輕手輕腳走過去,拿走他握在手里的筆插進雕花筆筒,把他的右臂抬起,搭上小腹。本來面無表情的太子殿下,做完這一切后,神色竟有稍許緩和。他輕輕的蹲下身子,用最小的力氣扣住淮宵的腳踝,慢慢脫掉鞋襪。面帶著自己都察覺不了的微笑,右手穿過人的頸后,左手穿過人膝后,一用力,將人抱了起來。還挺重。方故煬把人往懷中緊了緊,臉埋進他頸窩偷偷嗅了嗅。果真是睡著了比較乖。自己坐到自己那張拔步床上,把人箍在懷中抱緊,抬手輕輕地為他順背。這一順,倒是把一向淺眠的淮宵給徹底順醒了。迷糊間,睜開眼便見自己在太子懷中,下意猛推了一把卻又被一股狠力給摁了回去。「別亂動?!狗焦薀Ьo了他。淮宵愣了愣,隨即閉了眼,哼哼幾句,埋進他懷里。「你就不怕嗎?!?/br>聞言,淮宵睜開一只眼,微抬起一點,看他棱角堅毅的下巴。剛好看見太子吞咽,喉結滾動。像是明白了什么,淮宵一樂,閉眼想繼續睡,但還是問了句:「怕什么?」「沒什么,睡吧?!?/br>淮宵感覺,禁錮著自己的人突然又收緊了懷抱,就像野獸突然又拉緊了捕獵的天羅地網。待到睡得渾身無力,淮宵一覺醒來,發覺竟已是日上三竿。迷糊間,他伸出左手一拍,身邊空空如也。他裹緊被褥,不管凌亂的黑發搭在脖頸間不舒服,只顧著發呆,且貪婪地汲取著這張床上的氣息。直到傳來敲門聲,淮宵一下子才清醒過來,翻身下床,穿好鞋襪,站起身來。窗外暖陽洋洋灑灑,跌入到太子府庭院中,灑至太子寢殿內的書案之上。淮宵的手輕撫上去,竟然整個人有了幾分暖意。屋外侍女見是淮宵醒了,連忙端了一盤濕布杯盞上去,「淮宵殿下?!?/br>收拾過后,淮宵問她:「太子去了何處?」侍女答道:「回殿下,太子殿下進宮上朝?!?/br>淮宵點了點頭,「現在是午膳時間?」「是的,已備好午膳。太子殿下清晨吩咐不用叫殿下起床?!?/br>一怔愣間,不經意地,淮宵心中無論被觸及多少次也會引起一陣微微顫動。他點點頭,表面上依舊冷淡道:「我知道了?!?/br>大?;蕦m內,朝廷之上。衛驚鴻第一次上朝,天未過五更便被父親拎了起來,睡眼惺忪,站得越來越歪。被太子掐了一把之后,抖抖袖子,佯裝清醒,打量過四周,以袖掩口,他湊近太子殿下的耳朵,悄聲道:「皇上怎么還沒來?」「不急?!?/br>依然萬事波瀾不驚的語氣,方故煬皺了皺眉,心下算了算,「從五更天到現在已數時辰,眾朝臣都有些等急了??峙率怯惺裁匆陆o耽擱了?!?/br>「正午了,好餓……」常盡站在太子左后方,伸出手摸摸肚子,本想偷偷伸個懶腰,不料手被太子逮住。「你還有沒有點規矩,」一向如一座冰雕一般站在原地的方故煬咳嗽了幾聲提醒他,看著他的威風鎧甲,冷聲道:「穿著這身累贅就別亂動?!?/br>他生怕常盡動作大了,甩來甩去那身玄甲會扎到那些老家伙。「你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