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
一座無名小橋上停了下來。緩緩撫過那石刻的闌干,手指竟微微的抖了起來,口里酸酸澀澀的,全是苦味。"上一回,是宋文悠陪我來這里的。當時……當時……"張了張嘴,后頭話卻是如何也說不下去了,只覺萬般愁思皆哽在了喉間,堵得人快要窒息了。那時節,情愛正濃,怎么料得到會有今天?愛也好,恨也罷,到頭來終究只化做了一聲長嘆。罷了,罷了……宋文悠既然對我無情,我又何必再心系于他?當斷則斷,用情太深,只會害了自己。于是,由懷里摸出了那把折扇,緩緩伸出手去。當初,既是在這里山盟海誓,那如今,也該便在此了斷前緣。深吸了一口氣后,到底還是松開了手,眼瞧著那把扇子直直墜進水里。心痛已極,卻偏偏靜靜的微笑了起來。至此,前塵往事,煙消……云散……11靜靜望住那水面,隔了許久,才輕輕嘆了口氣。感覺上,似乎整顆心也跟著沉了下去,再不復見。"袁兄,你……還好吧?"陸信傾下身來,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問得小心翼翼。搖了搖頭,輕輕的答:"一時半會兒的,還死不了。""啊……"他呆了呆,僵硬的笑了下,又問道,"那你可是要回府了?""這么快回去做什么?難得出一趟門,自然該去街上走走。"說著,轉過頭來,不再看那一池碧波。"???可是,剛才,你……他……"陸信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水面,神情很是困惑。他那一句話說得含糊不清,我卻偏偏聽懂了。于是推動輪椅,緩緩向前,一面又笑道:"我剛了卻一樁心事,只覺輕松不少,哪里用得著傷心難過?更何況,是那人無情于我,又不是我自己的錯,何苦為這種事傷神?"他急步跟了上來,抬眼望了望我,卻是悠悠一嘆,"袁兄果然是個爽快之人,單只這一點,陸某就遠遠及不上。""呵……"輕輕哼了一聲,揚唇淺笑,"我只不過是喜歡自己更多一些罷了。"我這一路走來,究竟有多少痛楚,旁人又怎么會懂?說來說去,最了解那些痛苦的,也只有我自己而已。正因如此,我才不愿為那男人浪費心思,不愿繼續為他傷心傷神。人生在世,最要緊的,便是要待自己好一點,若是連我都不喜歡我自己,又憑什么要別人來喜歡上我?這世上,根本沒有失去了一個人,另一個就活不下去的道理。怕他什么?少了宋文悠這個人,袁若仍舊能夠好好活著。縱然此刻相思入骨,痛如刀割,等過些時候,終究還是會淡了的。情到濃是情轉薄。所謂的情愛,不就是這么一樣東西?可嘆我總是看不透,因為太過寂寞了,總想找個人來陪著,總會莫名其妙的陷進去。如今是暫且想通了,但以后會如何,又有哪個說得清楚?只好走一步是一步,有緣無緣,全看是怎么個定數。若命該孤苦一生,袁若也只能認了。這樣想著,那日倒的確沒有多費功夫在宋文悠身上,只痛痛快快玩了一回。我平日甚少出門,陸信也不像個喜歡玩樂的人,結果兩個人只得四處亂晃了一陣,在人堆里擠來擠去的?;馗畷r,俱已累得說不出話來了,夜里什么都沒吃,倒頭便睡了下去。接下來的幾日也沒什么精神,當然就懶得出門了。偶爾看看書,閑聊一會,再同焚琴斗斗嘴什么的,不知不覺間,日子就這么過去了。念起宋文悠的次數,越來越少,心里頭似有些麻木了,再不若以前那般,疼得厲害。陸信的身子也一天天見好了。那一日,我正倚在窗邊看書,他則在一旁吃著藥。喝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朝窗外望了望,開口說道:"在下的傷勢已恢復的差不多了,打擾袁兄這么久,也是時候告辭了。"我聽他這般說,只覺心里一愣,慢吞吞的抬起頭來,死盯住他的眼睛,又重復了一遍:"你……要離開了?""是。"他淺淺笑著,神色溫柔,"袁兄的救命之恩,陸某他日一定盡力報答。"誰在乎那么一點恩情了?只不過……非要走得這么急不可嗎?心里微微的不快了起,卻偏偏脫口道:"你身上的傷才剛好,不再多養些日子么?反正你留在這兒,于我也沒什么妨礙。""多謝袁兄美意,不過,"陸信頓了頓,一雙眼睛微微的亮起來,聲音更是柔情似水,"我許久不見那人了,心里一直記掛著她,所以……"也對,這男人與我完全不同。他還有回去的地方,還有一個心上人在癡癡等著。該來的要來,該走的也總是會走,他不過是個過客,遲早是要離開的,留也留不得。心里雖這樣想著,卻猶不死心的說道:"你的功夫也已經能使了嗎?萬一遇上仇家可怎么辦?"我記得,當初有一堆人追著他跑,還說什么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可見,外頭一定是危機重重的。他瞧起來文文弱弱的,哪里應付的了?"這一點,袁兄大可放心。"他微微笑了一下,將剩下的湯藥一口飲盡了,道,"陸某當時是一時大意,才會著了邪教之人的道。如今,只要回了揚州,自然會有朋友幫著,并無性命之虞。"我眼瞧著沒了留他下來的借口,一時竟覺心頭空蕩蕩的,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以后大概……也無相見之期了吧?隔了許久,才緩緩垂下眼去,道:"既是如此,我也就不多什么了。陸公子打算什么時候出發?我好叫焚琴備些水酒,送你一送。""哎,不必麻煩了。"他連連擺手,笑說,"焚琴姑娘她……"正說著,卻見焚琴推門而入,徑直朝我走了過來,神色慌亂。"少爺,不好了!"我見慣了焚琴大驚小怪的模樣,因而只是掃她一眼,淡淡問了句:"又出什么事了?""小姐怒氣沖沖的說要見你,正往冷竹院這邊過來呢。"一邊說,一面又朝門口望了望,急得滿頭都是汗。"她要來就來,怕什么?"低了低頭,繼續看書。"少爺忘了嗎?你屋里可還藏著個人!"我一驚,這才想起陸信來,若讓出袁心見了,不知會鬧出什么事。思及此,雖然不似焚琴這般心慌,卻到底有些不自在了。"怎么辦?"焚琴在屋里來回走了幾步,突然叫道,"窗!陸公子,你趕快從窗口跳出去!""???可是……"陸信才剛開了口,就已被焚琴拖到了窗邊,死命往外頭推去。"焚琴!這屋子臨水而筑,外頭就是荷塘,你此刻把陸公子推出去,是想淹死他么?"這丫頭,非要弄出人命來,才會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