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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奴婢自然會打點好的。"說罷,又伸手替我緊了緊被子,這才轉身出了房門。我眼望住她遠去的背影,不由得嘆起氣來。兩個大男人,竟連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都敵不上,實在可笑。心頭微痛,又憶起了昨夜的夢魘。那些個過往,我一樣一樣都記得清清楚楚,但,早已是……物是人非了。所謂的人生,才剛起了個頭,對我而言,卻已經太嫌漫長了。悲悲喜喜,全如一夢,只盼這一切快快結束了才好。想要的,永遠得不到,由始至終,都是一樣寂寞。昨夜,那一道溫柔的喚著自己名字的聲音,也僅是錯覺吧?握了握拳,指尖上似還殘留著余溫。心頭空蕩蕩的,若有所失。常常以為自己已經抓住了一切,到頭來,卻仍是一場空。就好比那個時候,不顧一切的喜歡上宋文悠,甚至不在意他是男是女,結果呢?真正傷心痛苦的人,還是只有我。是時候放手了……君若無情我便休。人家既無心于我,苦苦糾纏著,也實在沒什么意思。如此想著,又是一聲輕嘆。一轉眼,卻見躺在身旁的陸信正盯著自己瞧。那一雙黑眸,暗光流轉,似夢似幻。我看得癡了,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臉微微紅著,道:"昨晚麻煩陸公子照顧我,真是不好意思。""沒關系。"他搖了搖頭,卻仍是直直的望住我。"陸公子……?"愣了愣,一時竟說不上話來。他只眨了眨眼,微微笑著,神情溫柔似水。然后,輕喚出聲:"……圓圓。"8"今天的天氣很好。"那日早晨,倚在窗邊看風景的陸信突然就這么說了一句。我當時正忙著往云羅被上繡鴛鴦,因而并未理會他,隔了好一會兒,才略略抬起頭來,問道:"你剛才同我說話了?""呃……"他扯了扯唇,淺淺笑著,答,"更正一下,不是方才,而是半個時辰前。"微窘的偏了偏頭,又問:"那,你說了些什么?""在下是說,外頭風和日麗的,實在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天氣。"聞言,我僅是轉頭往窗外望了望,不答。對我而言,年年歲歲,春光只相似。縱是再美又如何,瞧在眼里,也不過徒增憂擾罷了。但面前的男子顯然興致大好,自顧自的說道:"這種日子,應當出去放紙鳶才是。"紙鳶?我一聽這兩個字,立刻就驚得目瞪口呆。"……你?"愣了愣,忍不住脫口而出。且不提陸信的年紀,光是他的身子就……不得不懷疑,這男人當真跑得動嗎?"袁兄,"陸信輕咳了一聲,苦笑道,"在下雖然身體不濟,但稍微走幾步還是不成問題的。""喔。"點點頭,無可無不可的答了一句,"那你就去吧,不送了。"說罷,重又將注意力放回了刺繡上頭。誰料,那男人卻忽然伸手拉了拉我的袖子,巴巴的望著我,軟言軟語的問道:"袁兄,你不一起去嗎?"那笑容溫雅動人,那一雙眼睛里似含了水霧,朦朦朧朧,亦幻亦真的,直瞧得人失心失魂。于是,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應下了。陽春三月,正是放紙鳶的最好時節。我年少的時候也曾玩過這個,只是時間過得久了,幾乎都記不清了,而今再見,竟是恍如隔世。我的腿動不了,幫不上陸信的忙,所以只是在樹底下坐著,看他一個人玩得高興。陸信在院子里來來回回的跑了好幾圈,那紙鳶才搖搖墜墜的飛了上去,接著風力,在半空里上上下下的晃著。他于是轉過頭來,朝著我笑了笑,幾步上前,在我身旁坐了下來。抬眸,看了一眼他沾著泥巴的白衣以及夾了細草的黑發,笑問道:"如何?這一回你又摔了幾次?"陸信面上一紅,瞪了瞪眼,微惱的答:"我不過是……是……""也就是在平地上走走,然后便無緣無故的跌倒了。"我眨眨眼,打斷了他的話,"陸公子果然好功夫。"明明地上什么都沒有,他卻能一頭栽下去,這本事……實在叫人佩服。"袁兄!"他窒了窒,哭笑不得的答,"我雖然武功不好,卻也還沒有差到這種地步。"聞言,我僅是揚了揚唇,但笑不語。陸信也沒有繼續解釋下去,卻將那一根系著紙鳶的絲線遞了過來,塞進我手里。"……?""你也試試看,很好玩。"他說著指了指飛在半空中的紙鳶,淺笑悠然。我于是調轉視線望過去,直直的看了一會。萬里無云,天高地迥。卻偏偏……看得人心生郁結。隔了許久,方才垂下眼,悶悶的說:"真羨慕這些東西,明明只是薄紙一張,卻可憑借東風,直上青云。"空有凌云之志,卻若我一般,連走都走不得,又有什么意思?"其實,人啊,就跟這紙鳶一樣,縱然飛得再高再遠也沒用,只要你心里還記掛著某個人,就總是要回到地面上。"陸信瞇了瞇眼,微微笑著,道,"因為,你身上的線,牽在那個人的手里。"我只覺心中一動,禁不住問道:"握著你身上那根線的,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微微一愣,僅是懶懶的閉了閉眼,不答。隔了許久,卻又驀地笑了起來,聲音低啞的答道:"那家伙……相當可愛,小事上斤斤計較,一遇上大事就犯迷糊。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寵著她。"說這話的時候,他眸里滿滿的,全是寵溺。尤其是那眼神,溫柔的似能滴出水來。我靜靜聽著,不自覺的沉下臉來。似乎是有些嫉妒了,我自己形單影只的,一見人家成雙成對,便會覺得生氣。心里雖然不好受,卻偏能裝得無動于衷,繼續同人家談笑風生。"你喜歡的,定然是個好姑娘。是已經結親了,還是尚在談婚論嫁?""……還早。"陸信一徑淺笑著,臉紅得幾乎抬不起頭來,神色卻是溫柔異常。我扯了扯手里的絲線,勾了勾唇,慢悠悠的說:"你若是當真喜歡她,就最好快點把人娶過門。免得到時候,人家成親了,要嫁的人卻不是你。"連我也搞不懂,為何要說出這種惡毒的話來。只因自己命不好,便恨不得全天下人都同我一樣么?實在是……卑鄙無恥!卻偏偏怎么都控制不了我自己。陸信本就是個容易較真的人,一聽我這話,神色馬上便黯了下去。"袁兄說的對,不過……"他輕輕嘆了口氣,道,"情愛這種東西,本就沒有所謂的先來后到,她喜歡的若是別人,就算我手腳再怎么快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