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啰同歸于盡,那咱們夢里都能笑醒!血賺不虧! 楚明遠一直在兩種做法之間糾結,覺得雙方說得都有道理,但是遲遲不做決定,因為葉家人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的面積實在太大了,再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和玄門正道硬碰硬。 直到譚星云專門把這個前來投誠的年輕人帶到他的面前之后,楚明遠才膨脹了起來,一直在兩個截然相反的選項之間猶豫不決的他,終于還是被來了個臨門一腳,做出了決定: 放棄以往韜光隱晦的政策,開始準備向玄門宣戰。 一切的一切,都因為許君命的投誠。 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實在太特殊了。他是s市特別督查組年輕一代里最優秀的、拔尖兒的人才,而且他的身上還背負著血仇,人人都覺得他是最不可能叛變的家伙,結果他就這樣垂頭喪氣地被滿面喜色的譚星云帶了進來,跪在楚明遠的坐下,低聲道: “太累了……我現在是真的不想走這條道?!?/br> 楚明遠剎那間感受到的,是無窮盡的狂喜,甚至都沒怎么懷疑許君命的投誠,畢竟走了邪路的人,在品嘗過這種速成的、可以隨心所欲的甜頭之后,沒人會再主動回去吃苦,除非腦子被石頭砸過了。 他一方面替葉楠扼腕,心想當年也是驚才絕艷、名動天下的一代年少英杰,怎么玄道人一代不如一代,她用性命和神魂供養出來的,竟然就是你們這幫沒出息的玩意兒;可一方面,楚明遠又感到由衷的竊喜,還在心里笑話了許君命好長一段時間,連帶著把整個玄道都一并嘲笑了: 玄道人又怎樣?堅守本心又怎樣?看看你們s市特別督查組的這位年輕人,人人都說他身負血海深仇,說他天賦異稟,最后還不是也要在我們的面前低頭認輸么? 由小見大,見微知著,如果連許君命這樣的人都能叛變,再結合大陣落成之后,不少僥幸活下來的葉家人也造就了個樹倒猢猻散、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凈的結局,楚明遠終于確定了一件事情: 能夠雖九死其猶未悔的瘋子,估計也只有那么幾個人而已。 現在這些人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什么能阻攔邪道的興起? 而許君命這么多年來,果然也沒有辜負楚明遠的期望,在特別督查組內當了個兢兢業業的好社畜,和白骨靈修與蝕心門里應外合,沒有一件案子辦得不漂亮,一路步步高升,最后坐上了s市特別督查組組長的位置,成為了這么多年以來,全國最年輕的督查組組長。 楚明遠即便懷疑過他,可是最終在許君命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獻上了自己的一魂一魄之后,也沒能把這份懷疑貫徹下去;尤其在許君命放出了被關押在s市特別督查組里的所有邪修之后,許君命就更是成了楚明遠的親信: 因為這件事一做出來,基本就等于親斬斷了自己和玄門人所有的關系,他再也回不去了。 “真好笑啊?!比~楠下動作分毫未停,劍光綿延成一片滔天的、寒意凜然的狂潮,向著楚明遠席卷而去,頗有“一劍光寒十四洲”的架勢: “百年前大陣落成之后,你們就太自負,覺得人人都吃不得這個苦。于是你們接納了‘叛逃’的葉家人,覺得自己成功在望?!?/br> “沒想到百年之后,你們依然沒有任何長進,還是這么天真?!?/br> 楚明遠已經完全沒有個人樣兒了。他現在就是一團混沌的、不停翻卷著的暗紅色霧氣,從散發出來的不祥意味讓他周圍的小妖們甚至都退讓開來,不想沾染半分: “葉家家主,我勸你謹言慎行!” “許君命的一魂一魄還捏在我的里呢,不想讓他死無全尸的話,就放下你里的劍,自廢修為束就擒——” “葉家主?!痹S君命突然開口了。 這位蒼白而清雋的年輕人終于笑了起來,這是他背上“叛徒”之名、光明正大轉投邪道的這段日子以來,最快樂最放松的神態,就好像完成了什么畢生夙愿似的……或者也就真的是這個樣子,得償所愿,便再無他求: “我的母親生下我的時候,曾在荒郊野外遭到過邪修的襲擊。如果不是葉家殘留下來的宅子里有陣法庇護,讓我順利降生,只怕當時我們就要一尸兩命了?!?/br> “所以我的母親才給我取名,說‘感君恩重許君命,泰山一擲輕鴻毛’。我年少的時候就想過無數遍,如果真要我‘感君恩重’的話,我又要去哪里找你呢?” “人人都說山海主人百年前便已失蹤,我要想見到你的話,也只能從殘留下的畫像里去找了?!痹S君命長笑一聲,對著葉楠遙遙一拜,道: “幸好找到了?!?/br> “葉家家主曾經對我說過,讓我‘憐惜眼前人’……從那時起,你便看穿了我所有的計劃,才要一力攔著我,不要讓我去送死,對么?” “只可惜遲了?!?/br> 楚明遠暴怒之下,當場就捏碎了許君命的一魂一魄,許君命的氣息飛速衰敗下去,眼看命不久矣;可與此同時,他也終究移動到了那個陣眼之前。 布陣難,改陣易。那個被許君命改造過的陣眼里眼下翻涌著的,已經不是當時葉楠見過的、有著萬千冤魂嘶吼的血池了,而是滿眼的金光涌動,與百年前的大陣有著如出一轍的光輝。 他定定地看著遠處白衣勝雪、烏發如云的葉楠,心想,只可惜…… 只可惜我晚生了足足百年。 假使我能生在百年之前,就能夠親眼目睹山海主人的英姿,就能夠和她并肩作戰、同生共死,她也不必這么辛苦……是不是也就不會有后來的這么多事情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如果時間真的能夠倒轉重來的話,世界上又怎么會有那么多的求不得與意難平? 他的神魂里傳來徹骨的疼痛,森然的、預兆著死亡的冷意開始傳遍他的四肢百骸??删驮谶@時,陣眼的金光終于溫柔地流瀉而出,將這個忍辱負重的年輕人,接引到了自己的懷里,就像是包容一切的母親擁抱久別歸來的游子一樣。 困意席卷而來,大陣最后終于還是完全地認可了許君命,將他殘存的魂魄一并吞沒,用來形成最后的保護陣法了。 原來一個人的名字,從定下的那一刻,便能印證很多事情。 就好像眼下還在漫天飛揚著的白雪,就好像覆蓋在黃土之上、宛如滿城芙蓉般的緋色,就好像年輕的s市特別督查組組長,終于在他姓名來源的泰山上,獻祭了自己殘余的魂魄。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此時此刻,果然是感君恩重許君命,也果然是泰山一擲輕鴻毛! 我等忍辱負重,只為此刻! 不求英名垂千古,不求人人知我心,唯愿天下從此海清河晏,朗朗乾坤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