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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連長幼尊卑都沒了! 小丫頭若能留在她身邊,不出一二年,必能規行步矩,有淑女之姿。 然而唐堯終究是沒有舍得他的小姑娘,帶去了白城。 唐鶯傻傻站在正廳,還有些不明所以。 “老夫人……是在說我嗎?” 唐佳儀不大贊同的看著還在孝中的小堂妹這副打扮,眉頭也深深皺了起來,反倒是唐佳月目露同情,正好奇的打量著她。 唐三夫人嚴苛的眉目里竟然全是怒意,也不管這是在二皇子府邸,狠狠一拍案幾,霍的站了起來,指著她便問:“這就是四弟的女兒唐瑛?” 唐鶯腦子里“嗡”的一聲響,來時的喜悅猶如被潑了一盆冰水,滿心惶恐之下用極低的聲音問阿蓮:“她們是誰?” 阿蓮:“奴婢也不認識??!”她到唐瑛身邊的時候,唐堯已經帶著一雙兒女回到了白城,是以并未見過唐氏族人。 二皇子似未料到這一幕,也吃驚的站了起來:“老夫人息怒,是本王考慮不夠周詳,老夫人千萬別生氣!” 唐鶯面色慘白,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二皇子:“殿下?”怎的還有人敢當著二皇子的面斥責她? 她可是未來的皇子妃,身分尊貴,就算是唐氏族人又如何?多年不曾來往過的族人怎的有資格來教訓她? 廳里氣氛一時有點劍拔弩張,唐鶯眼眶蓄淚,楚楚可憐:“殿下,可是我做錯了什么?還是我今日不應該過來?” 二皇子似乎極為心疼,忙過來安慰她:“你身子一向不好,病了這么久,能養好身子就是大事了,哪論什么對錯?”又向唐三夫人求情:“老夫人有所不知,自從白城一戰之后,小瑛一向病著,身邊大夫都沒斷過,最近婚事定了下來,她的身子才有了起色,本王平日都舍不得她受一丁點閑氣!” 他這話等于在說:本王都舍不得讓未來王妃受氣,您老也別太嚴厲,嚇到了本王的王妃! 有了二皇子撐腰,唐鶯便如找到了主心骨:“多謝殿下!”拿帕子拭眼角,一副柔弱堪憐的模樣。 唐佳儀與唐佳月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唐楓眉頭緊蹙,唐松還記得小堂妹六七歲回并州調皮頑劣的模樣,當下嗡聲嗡氣道:“怎么長大了,竟是跟小時候換了個性子?” 正在此時,外面有下人稟報:“傅大人到——” 二皇子忙道:“快請快請?!贝瓡r,門簾掀起,俊美的青年率先一步踏進了正廳,與之并行的是一名素衣少女,頭發高高束成馬尾扎在腦后,披著件厚厚的黑色大氅,面色蒼白,唇色淺淡,透著一股病氣。身后仆人接過她脫下來的大氅,但見她通身素凈,只腰間佩著一把長劍,身著窄袖圓領袍,卻是男裝樣式,方便騎馬。 女子一踏進大廳,唐鶯與阿蓮便如同見了鬼一般,嚇的幾乎癱軟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嘿嘿,終于寫到了我喜歡的段子,出門上課,晚上回來繼續寫,盡量早點更上來。 ☆、第六十七章 那是她們絕不會錯認的人, 她唇邊帶著一絲壞笑,與二皇子潦草行個拱手禮:“喲嗬, 這里挺熱鬧嘛?!本秃孟衤啡穗S意探頭,順腳瞧了一眼熱鬧而已,帶著事不關己的輕松。 唐鶯上下牙關打顫,瑟瑟發抖, 幾乎要奪門而逃,可是觸及二皇子那溫雅矜貴的面容,這是她一輩子也觸碰不到的男人啊……她自欺欺人的縮到了二皇子身邊,甚至還牢牢挽住了他的胳膊,腦袋往他身上一靠,低低的、柔弱無助的說:“殿下,我忽然覺得頭好暈……” 以二皇子往日的溫柔體貼,定然會趕緊抱著她回房, 緊急傳大夫過來給她把脈,說不定就能避過此節。 此刻她就跟行至窮途末路的賭徒一般, 心存僥幸想要逃脫賭場的追殺,但凡有一點點渺茫的希望都不會放棄。 阿蓮自從唐瑛踏進大廳,她就跟傻了一般,嗓子里好像吞了一把石子, 堵的說不出話來, 只能不斷往后縮,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當時慫恿唐鶯冒充自家小姐的時候,肯定是鬼迷了心竅, 反正也是死無對證,可是當唐瑛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才無地自容,羞愧欲死,只能雙手抱著自己的小腹,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我都是為了活下去!活下去! 唐府的丫環,命運都系在主子身上,無主的丫環跟街上的野狗又有什么分別? 這時候,唐松忽然道:“小瑛——我怎么覺得她才是小瑛?”他指的正是剛踏進廳里的唐瑛。 唐瑛小時候去并州,與堂姐妹們玩不到一處,唐玨怕拘著meimei,便帶著她與唐松玩,是以他對小堂妹印象深刻,竟是比唐佳儀姐妹們要更熟悉。 唐瑛扭頭,在年輕人急切的目光里尋到了小時候的模樣,頓時笑顏逐開:“小松哥,你怎么在這里?” 唐松激動的大踏步過來,雙手用力握住了她的肩膀,看樣子似乎想來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小瑛,讓你受苦了!” 傅琛手指微動,差點忍不住去拉唐松的腕子——總覺得他要把小丫頭的肩膀捏碎。 唐三夫人的目光在唐鶯與唐瑛面上掃來掃去,最后停留在了唐瑛那張清爽白凈的小臉上,少女眉眼間依稀有唐堯的影子,笑起來卻更多的像唐堯的妻子白氏。 她還保持著剛才的怒意,厲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唐瑛進來之時,目光先被當間立著的二皇子及唐鶯所吸引,還未顧上去看旁邊的人,此刻循聲而去,簡直是遇見了童年的噩夢,當年嚴厲的、事事挑剔她的并州隔房三堂嬸居然出現在了二皇子府,除了比過去更為蒼老嚴苛,鬢角白發叢生,這些年可是見老不少。 “三……三堂嬸?” “瑛丫頭,你過來——” 唐瑛幾步過去,被老婦人一把捉在手里,她的掌心溫暖而干燥,皮膚蒼老粗礪,就那樣緊緊握著她的手,忽然就爆發了:“都怨你爹!都怨你爹!當年我早說過,把你們兄妹倆留在并州,由我撫養,可是他不肯!他非要帶著你們兄妹倆回白城……這下子連玨兒也沒保住……” 自從聽到唐堯戰死,老婦人日夜懸心,族中雖對唐堯諸多埋怨,可面對祠堂里密密麻麻戰亡沙場的牌位,卻只能無奈接受,唐家從軍的兒郎,第一次踏進軍營,就有了馬革裹尸的心理準備?!墒翘偏k還那么年輕,還未及娶妻生子,就葬身疆場,令人著實痛心。 唐瑛狼狽的轉過頭去,不敢直視老婦人,強笑道:“三堂嬸,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