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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被她這一長串要求砸的頭有點暈,聽姚娘這架勢不像借調,倒像是搬家,攤開來寫能拉出一長溜,普通人家嫁女兒備嫁妝都沒她這么齊全的。 他本來想著,鳳部與凰部相距不遠,都在同一個衙署里共事,幾步路的功夫,但姚娘打定了主意要在鳳部扎根,也不好趕人:“您老寬坐,我吩咐人去準備?!眴緛黼s役,按她說的去置辦房間,他收拾收拾桌上公文:“沒別的事兒我先走了?!?/br> 姚娘笑盈盈招手:“明天見?!钡雀佃∽叩介T口又追加了一句:“明天帶小女娃過來扎耳朵眼啊?!?/br> 傅?。骸啊蹦峡墒菈驁讨?。 單身二十多年的傅大人理解不了姚娘對于美的執著,他記得雷驍跟唐瑛約好了下值去挑馬,在司署門口遇見兩人,好像早就約好了一般,若無其事的說:“走吧?!?/br> 雷驍內心抓狂,很想申明一番:大人,我只約了張姑娘??! 但他開口有趕人的嫌疑,剛被報復性的下放嶺南公干,再做出得罪傅大人的話,說不定一年半載都見不到自家媳婦,耽誤開枝散葉的重任,只能默默咽下到嘴的疑問。 唐瑛還當傅琛做上官一向走親民路線,跟她親爹似的一把年紀還跟營房里的兵打成一片,同吃大鍋飯,高興起來跟年輕小伙子們過幾招,指點一下他們的箭術,故而興致不錯,沿途見到新鮮事兒也要多問幾句。 傅琛與她并排騎馬同行,街道上人來人往,他尋常養成了謹言慎行的習慣,但面對鄉下土包子式的發問,居然也有問必答,竟也是種新奇的體驗——誰那么沒眼色,敢頂著傅大人冰冷的面孔扯閑篇,就要做好唱獨角戲的準備。 雷驍跟在二人身后,聽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驚駭的發現傅大人居然能夠跟人好好聊天,而不是用他冰冷的視線把想要閑聊的人凍死。 ——原來換個人就有如此奇效? 他決定日行一善,告訴劉重這個新的發現。 萬幸唐瑛挑馬的業務十分熟練,不負馬夫之名,替雷驍在馬市淘了一匹腳力極佳性情又溫順的馬兒,還拖到旁邊釘馬掌的地方,親自上手替他的新坐騎釘好馬掌,活兒干的漂亮利索,服務態度又是一流,外加旁邊冷嗖嗖盯著他的指揮使,雷驍十兩銀子掏的一點都不冤。 能勞動傅琛大駕,就已經值好幾兩銀子了。 三人在馬市分道揚鑣,雷驍遠遠還聽到傅大人說:“賺了十兩銀子,不請客嗎?” 雷驍:“……”大人您的臉面呢? 感情從下值跟到現在,您就為了一頓飯嗎? 唐瑛頗得唐堯真傳,每月餉銀都花的不剩,不是接濟烈屬就是貼補傷殘軍士,手里有點銀子豪氣頓生:“千金散盡還復來,大人想吃什么?”路過晏月樓就敢往里進。 傅琛扯住了她的馬韁哭笑不得:“你這十兩銀子進了晏月樓,可就花個精光了?!边@也太大方了。 唐瑛只好拐個彎,在路邊買倆剛出爐的芝麻燒餅,默默的遞了過來。 傅?。骸啊苯导壧?,有點適應不來。 兩人騎著馬啃著燒餅回傅府,唐瑛想起姚娘的可怕:“那位姑姑……今年揪著我扎耳朵眼的,也是禁騎司的人嗎?” 傅琛在肚里考慮措辭,不好說的太細,只能含含糊糊說:“那是姚姑姑,是禁騎司的老人,辦差很有法子?!北热缡裢跎磉吶缃褡畹脤櫟哪俏粋儒?,可就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情報人員。 他想了想,還是叮囑一句:“姚姑姑不比春姑姑,你盡量離她遠點?!笨蓜e被她帶壞了。 唐瑛又露出她那種鄉下土包子天真無知的傻笑:“她漂亮的扎眼啊,感覺那就是女人的極致了,舉手投足皆是風情,對著她每天能多吃幾碗飯?!?/br> 傅琛心里油然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擔憂,就好像cao心的老父親看到不懂事的小閨女馬上就要誤入歧途,連自己也未察覺就擺出了苦口婆心的架勢:“什么風情?完全沒有的事兒!你可不能學姚姑姑……” “大人,”唐瑛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您高看我了!”她一個糙丫頭沒事兒學什么姚姑姑? 所有的美麗精致都離不開金錢與心境的堆砌,還要本人有極大的悟性,懂得散發女性的魅力,這也是一門本事,她自忖領悟力低下,還是面對現實腳踏實地做她的馬夫吧。 姚姑姑那一身行頭不說,光她鞋尖上綴著的那顆珠子拿出去就夠養活一家老小了,邊城多少孤兒寡婦掙扎在溫飽邊緣,她習慣了凡事從實際出發,只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美麗的女人,感嘆一番罷了。 憑心而論,元姝公主身份高貴,穿戴打扮自然也是最好的,可真要論舉手投足之間的女人味,能被姚姑姑甩出十八條街去。 不過傅琛居然對姚娘的美麗視而不見,唐瑛暗中懷疑指揮使大人要么眼瞎,要么審美奇葩,到了府門口都沒敢把這句疑問說出口,先奔著馬廄去看騰云。 萬壽節近在眼前,今年又是圣上五十整壽,算是個重大節日,禁騎司不但要管著皇帝的安危,還要關注京城里的動向,又有各地藩王進京賀壽,各藩王府邸都在被監視之列,傅琛忙的腳不沾地。 他從凰字部借調來的春娘跟姚娘都負責一攤子事宜,唯獨新手唐瑛算是個編外人員,算是他假公濟私借調過來,省得她在元姝公主手底下吃排頭。 經過雷驍臨去嶺南之前不怕死的暗中宣傳,鳳字部的頭頭腦腦們都知道了唐瑛的特殊存在,連日來都對她很客氣,熱心的還給她講傅指揮使的八卦。 “……真的?看不出來啊?!碧歧硎静恍牛骸案荡笕撕芎玫?,心地善良為人寬和,是個很好的東家?!?/br> 劉重心想:為人寬和? 咱倆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呵呵,姑娘說的是?!眲⒅仄ばou不笑的捧場。 “可惜——”小姑娘話鋒一轉,已經跟她廝混熟的八卦群眾劉重豎起了耳朵:“可惜就是審美奇葩了些,居然不覺得姚姑姑漂亮?!彼滩蛔⊥虏郏骸半y怪一把年紀還沒成親?!?/br> 按照京城適婚男青年的成婚年齡來看,傅大人已經算是大齡剩男了。 劉重:“……” 劉重內心復雜。 他該怎樣才能讓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明白,對于有些男人來說,姚娘的美麗就是毒藥,見血封喉的毒藥。 “假如姚姑姑不是追著非要給我扎耳朵眼兒,其實我還……挺喜歡她的?!碧歧靡痪溥z憾的話結束了這次八卦,遠遠瞥見姚娘的身影,腳底抹油準備溜了。 姚娘認準了的事情從來百折不撓,跟她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全然不同的是她對于打造美女的執著,自從搬來鳳部,每次見到唐瑛就想荼毒她的耳垂。 唐瑛對這件事情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