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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點兒教訓,這種熊孩子永遠記不住。還玩煙花爆竹不?他們楊樹灣小孩子都不允許玩, 要放煙花也是大人遠遠地放。 居然還用爆竹嚇孕婦,炸傷臉是便宜他了,哪年沒有小孩子被炸到眼睛,眼球都摘了的? 小孩子抽著氣,更加悲傷了。 發火歸發火, 該處理傷口還得處理。好不容易忙完這一茬,外頭又開始地動山搖。 那嘈雜的腳步聲讓余秋瞬間都以為地震發生了,嚇得差點兒一蹦三尺高。 結果再問問情況,只能說中國人的過年會發生各種各樣狗血的事。 有個小姑娘吃年夜飯的時候吃什么吐什么,非常難受。剛好她哥哥在楊樹灣學過醫,擔心meimei是急性胰腺炎,堅持把人帶到醫院看。 一通檢查過后,胰腺炎不能被完全排除,但是宮內早孕的診斷倒是可以下了。 這還沒有結婚的小姑娘突然間懷了娃,誰家都接受不了啊。父母當時就怒不可遏,姑娘的哥哥更是擼起袖子要打死那臭小子。 偏偏那臭小子還送上了門,一個村里頭的,瞧見自己偷偷摸摸談的小對象叫家里人往醫院帶,小男朋友就嚇壞了,趕緊悄悄在后面追著。 這下子,不打才怪。要不是害怕大年夜鬧出血光之災,醫生護士在旁邊拼命攔著,這小子估計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余秋出去只好苦口婆心地勸,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還能怎么辦?孩子要么留了生下來,要么打掉。早做決定早好,因為后面小孩會越長越大,到時候想打掉都打不掉了。 那還不到20歲的姑娘嚇得嚎啕大哭,她壓根就不知道該怎么辦。實際上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理論角度上最有話語權的她其實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機會。 她父親跟她哥哥黑著臉,她的小男朋友被揍得鼻青臉腫,瑟縮著不敢開口。旁邊人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只好集體尷尬。 姑娘已經成年了,這人家也沒用強。兩個小年輕搞到了一起,非要算的話,女方也有責任啊。這種事情男女也得講平等。 只不過因為男女雙方的身體結構差異,懷孕這種事情,恐怕只有女方獨自來承擔了。 做父親的跟當哥哥的發了半天脾氣,最后只能妥協。 能怎么辦呢?把孩子打掉,將姑娘領回家嗎? 一來本地人不作興這樣。二來萬一打了胎,以后女兒都懷不了孕,那怎么辦? 都到這一步了,那就只能雙方坐下來好好談,什么時候把婚事給辦了。 沒到法定婚齡又怎樣?老百姓有自己的一套規矩,拜了堂磕了頭辦了喜事,那就是兩口子了。 女孩子的哥哥一副快要哭的模樣。這個剛剛20歲的年輕人快要恨死了,他原本計劃著要帶meimei來楊樹灣上學的。無論是當醫生做護士還是將來當個女工程師,都比一直待在家里頭強。 結果meimei不爭氣,小小年紀居然未婚先孕。 余秋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這個男孩子。每個人只能為自己的人生負責。誰說得清楚呢?誰能篤定她以后就不幸福?說不定現在做哥哥的勸meimei把孩子打掉了,將來meimei婚姻不幸生活不順遂,第一個要怪的就是哥哥。 畢竟社會對女性成功最大甚至是唯一的標準就是她家庭生活是否如意。 父親跟哥哥在前頭黑著臉,meimei垂著腦袋跟在后面。她的小男朋友走在旁邊,快要拐彎的時候,兩人偷偷牽了下手。 護士在旁邊磨牙:“我怎么覺得牛郎是最不要臉的呢?” 余秋撲哧笑出聲,然后搖頭:“沒錯,我要是王母娘娘,我不打斷牛郎的腿才怪?!?/br> 能說什么呢?只希望這姑娘再過個三五年,不要為今天的事情后悔。 余秋轉過頭,打了個呵欠,準備趕緊回值班室躺會兒。 她一回頭,就看見臘梅站在病房門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小姑娘離開的方向。 余秋叫她的眼神給嚇到了,任憑誰大半夜瞧見這么個人,都要嚇得魂飛魄散。 還不等余秋拍胸口,臘梅終于開口說話了:“大夫,我當男的話,我能生娃娃嗎?” 余秋連胸口都顧不上捂,趕緊招呼臘梅回床上躺著去。姑娘,你有點數行不行???你腳骨折了,就你這樣單腿蹦跳,萬一摔倒了,到時候說不定就直接瘸了。 “家屬呢?”余秋氣急敗壞,“家屬是怎么陪床的?” 護士跑過來,滿臉為難:“她爸媽去找她丈夫算賬了?!?/br> 好好的兒子不能被白睡一遭,女婿家里頭必須賠償。這生病住院可是要花錢的,他家非得掏出錢來。 臘梅卻顧不上這些,她只關心一個問題,她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余秋足足喘了好幾口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跟你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聽明白我的話。我這么跟你講吧,雖然你現在染色體檢查跟其他一些檢查結果沒有出來。但從你目前的情況來看,你很可能是血幸丸女性化綜合征。你無法生成精.子,血幸丸幼稚化,青春期以后就沒有再發育了,所以肯定沒有生育能力?!?/br> 她看著臘梅,“這個事情我也跟你父母說了。對于你父親講的只要你是兒子就能上族譜,就能領養個孩子放在你名下傳宗接代。我本人不贊同,我認為毫無意義。不過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那樣,這件事還得你自己拿主意。你已經當了20多年的女人,假如你愿意的話,我可以給你做蔭道成形術。如果血幸丸留在你體內的話,癌變的風險比較高。如果你做好決定當女性的話,我們直接手術幫你切除血幸丸?!?/br> 臘梅悶聲不吭,隔了半晌才喃喃自語:“為什么有的人一懷就懷上了?我卻不行呢?!?/br> 她說的是剛才那個小姑娘。那個小姑娘先前一直在哭,她賭咒發誓說只有一回,沒想到居然懷孕了。 余秋平靜地看著臘梅:“其實正常染色體的人也有不少懷不上孕。就是你講的試管嬰兒,也不是所有人做了都能成功。我并不反對你□□,但前提是你要有養活這個孩子的能力。假如你連自己的生活都照料不好,你領養的孩子要怎么養活他?” 臘梅沉默不語,躺在床上久久不吭聲。 余秋在心中嘆了口氣,安慰了他幾句,然后出去叮囑護士,今晚一定好好看著臘梅,家里頭一個人都沒有,萬一他想不開再度自殺的話,那可真是麻煩大了。 護士二話不說,立刻招呼兩個實習的姑娘,旁的也別想了,直接去病房里頭守著吧。真出了事的話,就臘梅娘家跟婆家的做派醫院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余秋回值班室瞇著眼睛打盹,迷迷糊糊間剛睡著,外頭又響起了爆竹聲。關了窗戶,拉著窗簾也沒用,天都要亮了,這一伸伸二腳踢會持續到天光大亮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