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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養肢體原位回植。 這么做可以大大減少眼下的手術風險,并且盡可能降低術后感染發生的概率。最重要的是因為可以用最快的時間恢復斷肢血供,可以有效保護離斷肢體的生物活性,有助于二期術后肢體功能恢復。 在2019年,這已經是一項相當成熟的技術,基本上三甲醫院都有條件開展。最大的難處是爭取病人的理解配合,畢竟異位寄生看上去相當怪異,腿上長了手,瞧著跟個怪物一樣,很多人心理上接受不了。 孫斌卻沒有任何意見。 這個堅強勇敢的新手奶爸到現在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眼自己剛出生的孩子。他希望盡最大的努力保住自己的胳膊。他聲音虛弱:“我得留著胳膊,我還要訓練打仗呢?!?/br> 雖然今天是軍事演習,可是他跟他的同袍們都是以作戰的心態投入的。帝國主義是不會放過他們的,這些見不得人好的家伙肯定會想方設法搞破壞。他們要時刻做好戰斗的準備。 余秋點頭微笑:“那你配合,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保住你的胳膊?!?/br> 斷臂寄養在胳膊或者腿上都行,余秋選擇了給他做小腿寄生,因為這樣手術步驟更簡單,可以避免血管重建。 血管重建可是細致活,要時間要技術,手術難度太大,在眼下連個無影燈都沒有的情況,她實在沒辦法完成。 比起2019年,70年代的醫生分科沒那么細。干婦產科的馬醫生也鎮定自若地給病人打麻醉。 手術醫生也是分工合作,余秋負責斷肢的寄生,普外科的賈醫生處理缺了一節的左胳膊。 余秋則將斷下來的左前臂縫在了病人的小腿上。這個手術相對而言比較簡單,她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恢復了斷肢的血供。 不過一期手術只是基礎,能不能恢復正常的左臂功能,還得看后期手術再植做的如何。 余秋脫掉了手套,輕輕地嘆了口氣。接下來他們工作的要點就是緊盯孫斌的生命體征,積極控制感染,畢竟作為一個創傷性休克的患者,在這種條件下給他做手術,只能說明她現在神經已經粗糙無比,無所畏懼。 外頭夜風呼呼作響,帳篷里頭呵氣成霧。余秋都驚訝剛才做手術的時候,自己居然沒有凍得兩只手都發僵。大概是靠近的照明燈提供了額外的熱量。 此時此刻,他們也是依靠大家伙兒給他們留下的照明工具來維持簡易手術床上躺著的病人的體溫。這種條件下,假如不額外加熱的話,玻璃瓶里頭的藥液估計都能凍成冰坨。 現在,橙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孫斌的臉,他露出了個笑容:“謝謝你,大夫,我兒子長得像我嗎?” 余秋挺老實的,沒有信口雌黃:“這么小的孩子看不出來,都是紅彤彤的一團,不過她看著倒是挺精神的,而且也肯吃奶?!?/br> 孫斌高興起來:“那就好!能吃能睡是福氣?!?/br> 余秋笑道:“你老婆情況也好,已經有奶水了?!?/br> 孫斌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她懷孕吃了好大的虧,特別辛苦??伤闶巧??!?/br> 外頭響起了拖拉機的轟鳴,一陣突突聲之后,緊接著是人的呼喊:“大夫,這兒有個人砸破了腦袋瓜子,麻煩你們幫忙看看?!?/br> 那破腦袋的老人還在哭哭啼啼:“馬,我們隊里頭的馬?!?/br> 送他過來的民兵趕緊哄老人:“放心放心,我們肯定在草棚子里頭放好多稻草,絕對不讓馬被凍死?!?/br> 那老人仍舊傷心的厲害:“我們生產隊就這么一匹馬了,要是再沒了的話,開過春來,過了年,我們隊里頭就過不下去了?!?/br> 余秋跟賈醫生對視一眼,只默然無語。他們應該教育老人不要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其他的東西都可以掙,唯獨一條命不可能再回過頭。 可是在眼下的大環境中,他們又實在什么話都說不出口。因為太窮了,不少生產隊最值錢的就是牲畜,一頭牛一匹馬,就是隊里頭最寶貴的家當。沒了它們,全隊人的日子都難過。 牛耕地看著是不是很落后?如果用人力的話,那真的會累死人。 民兵在旁邊再三再四的保證,一定會善待那匹馬。 工人師傅也跟著幫腔:“這么多解放軍同志呢,軍民魚水情,他們肯定會想辦法照顧好你們隊里頭的馬?!?/br> 老人這才不情不愿地同意處理腦袋瓜子上的傷口。地震來的時候,他因為放不下生病的馬,就守在馬棚里。結果木頭樁子倒下來了,滑到了他的臉,好長的一條口子。 賈醫生給他傷口消了毒,決定做個縫合。不然的話,他這口子不容易長好,搞不好后面還會進一步感染。 現在孫斌的情況不太適合轉運,帳篷里頭的人太多又容易造成進一步污染。賈醫生索性帶著倔強的老頭兒去火車上做縫合。 那里有車窗車門擋著風,相對暖和,而且還有電,可以滿足部分照明需求。 余秋拍著腦袋瓜子,后知后覺的發現了自己的愚蠢。 火車是更好更方便臨時醫療室,最起碼的小傷小病在車廂里頭就可以處理?,F在旅客已經轉送走了一批,完全有車廂能夠空出來使用。 馬醫生跟著笑:“那咱們就有輛急救列車了?!?/br> 旁邊的護士立刻張羅著,將紅十字的旗子掛上去,這樣目標更明顯,大家伙兒也看得更清楚。 陪著孫斌過來的工人師傅趕緊過去幫著忙碌。 看看這些醫生護士,明明有條件撤退,卻為了人民群眾的生命健康,堅持在如此簡陋的環境還要給大家伙兒看傷看病。比起他們來,只會幫倒忙的自己可真夠丟臉的。 紅十字的標志一掛上去,從鞍山方向過來的卡車就停了下來。 上頭跳下穿著墨綠色軍大衣的解放軍,高興地朝他們方向喊:“部隊醫院的支援到了呀?太好了,我們這個剛生的孩子的婦女同志跟她的寶寶就麻煩你們照顧了。我們還要趕緊去海城,參加搶險救災,帶著他們不方便?!?/br> 說話的功夫,后面車廂門打開了,一個年輕的姑娘手里頭抱著個嬰孩,嘴里還在指揮著兩位解放軍:“小心點兒,她剛生完不久,沒力氣的?!?/br> 余秋看這位婦女被門板抬著朝列車門前去,她也趕緊上前,詢問接生人員情況:“她生的時候出血多不多?有沒有什么特殊情況?” 抱小孩的姑娘扭過了頭,車燈搖晃,照亮了他們的臉。 姑娘立刻哭了起來:“你這人怎么說話不算數?說好要去醫院找我的,你怎么就不露臉???你是屬小狗的嗎?” 余秋也看清了胡二姐的臉,心里頭咯噔一下,直喊糟糕。完蛋了,她早就將這姑娘拋到九霄云外了,完全不記得這一茬。 不對,看這架勢,難不成是胡二姐給這產婦接的生?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