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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備運輸,肯定需要時間?!?/br> 當初工人醫院的曲教授他們是受她的請求,轉走了主動脈夾層的產婦小芬,準備給她做介入手術。 結果小芬的情況很穩定,血壓各方面都控制得很好,單純依靠藥物就治的挺不錯,壓根沒用上手術。 但是曲教授他們為了幫她做手術準備,卻鍛煉出了好手藝,當年就開始進行正兒八經的常規介入手術治療了。 命運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兜兜轉轉的,現在,這項技術似乎在這兒要派上用場了。 王老先生看了眼槳夫人,主動提供建議:“那我們這邊先準備著,把人跟東西都備好了,到時候看槳公的狀況再做決定,您看可以嗎?” 槳夫人一夜之間似乎被抽光的精氣神,身上毫無曾經的神采奕奕,她衰老而憔悴,就連反應都變得遲緩許多。 王老太太陪在她旁邊,伸手輕輕地摸摸她的后背。她的身旁還有老夫人,也在擔憂的看著自己的meimei。 其實從槳夫人的身體狀況來看,她并不適合待在病房里。她常常被人詬病嬌氣的主要原因——蕁麻疹非常嚴重,幾乎每一次進入病房,她都要經歷蕁麻疹的折磨。 這對一個年過七旬的老婦人而言,實在是相當殘忍。 可是這個時候,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離開她的丈夫。 她點了點頭,下意識地應和:“那就麻煩你們?!?/br> 說著,她跟想起來一樣,詢問小槳先生的意見,“你覺得呢?” 小槳先生自然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都到這一步了,所有對他阿爹有好處的治療方法,他都想試試。 他捏著拳頭,用手敲自己的腦袋,痛心疾首:“都是我的責任,我沒有處理好事情,才讓阿爹如此憂憤交加,身體這才吃不消的?!?/br> 旁邊陳老安慰他:“你也不用自責,為人兒女,哪個不是報喜不報憂,誰又忍心讓老人煩惱呢?!?/br> 余秋默默地垂下了眼睛,這就是在暗示老槳根本不知道釣魚島與西沙南沙群島的事情了。 為尊者諱,為父母者諱,小槳這是在將責任攬下來,全都算在自己肩膀上啊。 余秋當然不相信這么重要的事情,老槳會一無所知。他即使人長期住院,也掌控著這座島嶼的一舉一動啊。 王老先生安慰小槳先生:“你也不用太自責,現在一切以你父親的身體康健為重?!?/br> 醫療組的醫生拿來了臨時起搏器。其實體外臨時起搏器的發展比體內起搏器更早,目前在幗際上已經普遍應用于臨床。 老槳上了臨時起搏器之后,心跳很快就起來了。余秋看著心電圖波形,感覺自己總算活了過來。 媽呀,他要是今天兩腿一蹬就這么走了的話,他們所有人都得瘋了。 老槳的身體仍然虛弱,可是他醒過來之后就掙扎著要跟人說。 小槳先生湊到他嘴邊,聽著他含含混混夾雜著濃重的寧波口音的話,含著淚應聲:“阿爹,我知道了,你不要擔心?!?/br> 至于他知道了什么,余秋就無從得知。她要做的事情是跟整個診療組的人一塊兒商量下一步應該怎么辦? 要不是情況實在糟糕,沒有人會愿意給他開刀。手術是個強有力的刺激因素,說不定他連手術臺都下不了。 余秋坐在旁邊發呆,沒有參與任何辯論。到這個時候,該說的已經說了,真正能起決定作用的不是他們,而是看患者本人與家屬究竟如何選擇。 或者難聽點而已,是老天爺要怎么決定這件事。 她伸手搓著臉,只覺得疲憊不堪。 王老夫人還在陪伴著槳夫人,后者面無表情,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進去醫生們說的話。 不知道為什么,王老夫人突然間張開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槳夫人。似乎唯有這樣,她才能傳遞自己對朋友的關心與擔憂。 對,她們是相識多年的朋友。 余秋聽著儀器滴滴嗒嗒的聲音,看著一盞盞燈明明滅滅。 她想到了那句話,人類最好的報復就是活得久點兒,只要堅持比所有人活的時間都長,他就是最后的贏家。 人死如燈滅,無論生前多輝煌,只要生命走向終點,一切也都結束了。 她搖搖頭,站起身來才覺得頭暈。 二小姐端了杯水,又遞了塊巧克力過來,然后招呼其他醫生:“你們都累了,先吃點兒東西吧?!?/br> 這個醫療組的實際主持人也是她。 余秋謝過了二小姐,喝一口水,咬一口巧克力。等到吃下所有的東西之后,她站起身,直接問二小姐要紙筆。 其實該說的能說的她所有知道的關于心臟介入治療的一切,她都已經跟曲教授他們交代過了。 然而這個時候她就像一臺不知道停下來的榨汁機一樣,還在拼命地壓榨她腦海中所有的知識。 也許她多想起來一點,病床上的老人接受治療的情況就能好一點,他能支撐的時間也就長一些。 一夜未眠讓余秋的腦袋像被重錘拼命擊打過一樣,耳朵都嗡嗡作響。然而這轟鳴聲讓她有種身處夢境的恍惚。 她想到了很久以前,自己在心血管科輪轉的時候,科里頭的老師定期上課。那位教授已經從地中海變成了一片荒漠,腦袋上寸毛不生。 他說介入手術沒有錯,是非常好的檢查治療辦法。雖然在幗內因為經濟因素的干擾,已經有泛濫化的嫌疑,但醫生還是應該掌握。因為真正急癥發生的時候,醫生知道的多一點兒,哪怕是一丁點,都有可能挽救病人的生命。 余秋抓著的筆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她的胳膊像車窗的雨水刷一樣不停地移動,周而復始,仿佛永遠都不會停下來。 周圍靜悄悄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旁邊的人已經停止交談,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余秋的手上。 這個單薄瘦小的赤腳醫生卻一無所覺,還在專心致志地充當默書匠。 她不知道疲憊,她唯一遺憾的是她沒有自帶空間。她既沒有包治百病的靈泉,也沒有一座圖書館或者是一臺可以連接到世界上每一臺計算機的電腦。 她唯一有的就是她的腦袋、雙手跟她的心。 她很懷疑王老先生之所以點名讓她去接曲教授,不是為了方便她與曲教授在來的路上就趕緊交流病情,而是不想讓她繼續再枯坐在書桌前。 關于心臟瓣膜疾病以及心臟介入手術,她已經寫完了一沓子紙,每寫一張診療組的人就拿過去看。她都疑惑他們要將這些整理成書,直接發表拉倒了。 曲教授是一路坐飛機過來,整個人風塵仆仆,瞧著臉上就是兩個大眼袋。 他看到余秋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到底怎么了?” 余秋滿臉苦笑:“就是個老頭兒心臟不行了,很糟糕,肺部感染并發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