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9
思前想后,胡會計決定還是腳踏實地,好歹自己也得動動鐵鍬。 于是他設想一排田埂都平著地面插上鐵鍬,田埂下面鐵鍬頭向著的方向接木桶。然后田里頭蓄滿水,利用水的沖擊力使得被挖斷的土方往下倒,剛好落入木桶當中。 接下來木桶就可以沿著水,直接被運到邊上用壘砌水溝的外圍。 但問題的關鍵是,既然鐵鍬都已經挖了田埂,為什么不直接將土掀木桶當中,還非得依靠水沖呢? 胡會計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感覺自己的想法的確有點兒傻。 好在生產隊長覺得有必要鼓勵知青同志的積極性,折中采取了他用木桶走水路運土的方案,充分滿足了胡會計聰明才智得以發揮的被需要感。 余大夫很想翻白眼,感覺胡楊的確白長了張聰明面孔。這分明是因為今兒田里頭已經被淹了,所以人家才順水推舟而已。 胡會計可沒有如此復雜的心思。 直到太陽下山,六隊男女老少齊上陣,藏完了最后20畝水田的秧之后,胡楊還在琢磨著如何改進挖水溝的工具。 郝建國奇怪:“他們還要挖什么水溝呀?不是都已經弄完了嗎?” 胡楊責備地看了他一眼,認真地強調:“明年,明年肯定所有的田都會養魚養鴨子,到時候平田埂挖水溝得需要多少人手???” 周衛東忍不住笑出聲,調侃拎著木桶的同伴:“喲,你這是真準備娶個金牡丹,在楊樹灣安家落戶了?!?/br> 胡楊氣得拎起水桶,作勢要讓周衛東要好好親一口大鯉魚。 周衛東趕緊往前跑,嘴里頭還嚷嚷著朋友妻不可欺,君子不奪人所好。 胡楊都快氣瘋了,直接將木桶推給女同胞們,追著周衛東破口大罵。 不知死活的周衛東仗著自己是全校長跑冠軍,居然還敢回頭朝胡楊做鬼臉。 兩人一前一后誰都不肯放棄,看的邊上陸續結束農忙任務回家的村民全都叫好,還分成兩派分別給胡楊跟周衛東加油。 余秋跟在后面囧囧有神,感覺廣大人民群眾還真是活潑呀。 周衛東一直跑到知青點才停下,不是因為他跑累了,而是門口站著熟悉的身影。 半大的孩子歡快地奔過去,一把抱住自己大哥:“大哥,你怎么來了?你們高中來我們這兒學農嗎?那你可晚了一步,我們楊樹灣今兒剛結束雙搶?!?/br> 周衛東的大哥很是心疼地看著弟弟:“不,省里頭組織了慰問團,我就是過來看看你?!?/br> 當著人家大哥的面,胡楊當然不好對同伴動用武力,他趕緊滿臉堆笑:“周大哥,你來啦。正好,我們今天有大魚,吃烤魚?!?/br> 他轉過頭,招呼了一聲余秋:“快快快,你們收拾了魚,咱們烤了了招待周大哥?!?/br> “余秋?”周大哥驚訝地抬起頭,轉頭問弟弟,“是咱們八中的余秋嗎?她也在楊樹灣插隊呀?!?/br> 走在隊伍尾端的余秋渾身一個激靈,突然間反應過來,周衛東的這位大哥很可能認識這個時代真正的余秋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臭寶他胖媽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九節菖蒲 10瓶;泉水 5瓶;郭星星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天然保護色 余秋蹲在地上, 頭垂得低低的,整個人蜷縮著,活像只鵪鶉。然而這還不夠,她恨不得自己登時變成土行孫, 可以一頭扎進地底下, 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 迫切的希望夜幕瞬間降臨, 或者是電閃雷鳴, 突然間凄風苦雨, 反正總之要天光散盡, 好讓黑暗遮住自己的這張臉, 別讓人看清楚自己的這張臉。 周衛東的這位大哥果然認識八中的余秋,而且兩人之間還有點兒淵源。 她之所以清楚這些, 是因為周家大哥正坐在井水旁, 一邊心不在焉地洗著胡楊好不容易種出來的大蒜, 一邊絮絮叨叨地對著空氣懺悔。 對, 他是面對著空氣說話, 因為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著余秋的方向。 周大哥不敢看余秋,他整個人都沉浸在深深的懊惱當中。 他懊惱當初自己不應該跟著同伴沖進余家, 砸爛了余母視為生命的鋼琴。 他懊惱不該將余秋的母親直接架走, 勒令她跪在大太陽底下寫懺悔書。人都曬暈了,也不讓人家到陰涼處歇歇。 他更懊惱那些女學生硬逼著余秋的母親剃陰陽頭,還拿皮帶打她的時候, 自己沒有開口阻止。 他還懊惱那些人硬逼著余秋的母親在臺上跳忠字舞時,自己也是下頭那個鼓掌叫好的人之一。 他的確認為那個女鋼琴家罪孽深重,需要好好脫層皮,洗了骨血重新做人。 但是他并沒有想過她會用自殺來了結自己的生命。 被斗倒的人很多,關進干校刷廁所的,當挑糞工的,比比皆是。為什么人家都能活下去,她卻要死呢。 一定是她自知罪孽深重,所以畏罪自殺。 他在家里飯桌上發表自己的觀點時,平常一直和顏悅色的母親,卻突然間發了很大的火,抓著雞毛撣子狠狠抽了他一頓。 他莫名其妙挨了打,只覺得委屈。 最后母親卻哭了,說他出生的時候難產,要不是余秋父親拼命搶救,他這條命就沒了。 結果人家費盡心思救下來的小畜生,卻逼死了人家老婆。 當天夜里,周家老大做了噩夢。他想起很小的時候,自己其實每年都跟著父母去余家拜年。他家有很多大孩子小孩子,好像都是跟自己差不多的情況。 不過他很少見到余教授,因為同事要回老家過年,所以他經常替別人值班。 招待他們這些客人的就是余秋的母親,那是個很和氣的女人,從來不肯收他們拎上門的禮品。 那個時候的小余秋常常坐在小房間里頭,一本正經地看著什么書,偶爾也會出來跟同齡的小女孩一塊兒玩,眼睛亮晶晶的,神氣的很。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們家就搬出了醫院安排的房子,住進了一個雜院子。自己也再也不跟著父母去拜什么年。 周家老大說的顛三倒四,常常含含混混地說了幾句話之后,就突然間緊緊抿上嘴巴,把剩下的話咽進肚子里頭去。 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余秋,他記得自己最后一次看到這個姑娘, 是她mama死的時候。那雙神奇的大眼睛灰蒙蒙的,看不到任何活人的氣息。 他覺得可怕,他原本想上前跟她說幾句話來著,結果卻嚇得落荒而逃。 從此以后,他都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