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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的婆婆也跟著幫腔,抓著兒媳婦的手抹眼淚:“桂枝啊,你聽媽的話,這娃娃就是這個命,怪不了誰的?!?/br> 田雨嚇得面如土色,她抓著小接生員的胳膊,結結巴巴地問年紀跟自己弟弟差不多的小姑娘:“非要砍掉腳嗎?” 那孩子肯定會淌好多血,會不會現在就死掉??? 接生員面色慘白,嘴唇上下打哆嗦,什么話都說不出口。 接生婆一疊聲地嘆氣,催著人拿熱水過來。 干這個行當的,就沒有不希望母子平安的道理,可是餓老生能有什么辦法?這就是命。 “慢著?!笔冀K在邊上沉默不語的余秋終于開了口,轉頭看接生婆,“奶奶,你能保證孩子活著生下來嗎?” 接生婆連連搖頭:“這個打不了包票的。女人生娃娃本來就是走鬼門關,何況這個又是餓老生,不是好生?!?/br> 就連大人的命,她也只能說試試。 余秋伸手將自己的馬尾辮盤起來,拿了肥皂在溫水里頭洗手。 她眼睛看著臉盆中自己的倒影,聲音平板板的聽不出任何情緒:“我也不能保證母子平安。也許兩條命都沒有也說不定?!?/br> 臀位足先露,本來推薦處理方式就是剖腹產。她肯定是腦袋被雷劈了,白求恩跟林巧稚齊齊上了身才跳出來多管閑事。 “不過我可以試試?!庇嗲锾痤^看床上的大肚子,“我可以試試讓你孩子全須全尾地出來,不砍寶寶的腳,也不剖開你的肚子。這件事情風險很大,到底怎么選擇,你們必須現在拿主意?!?/br> 明亮的閃電劃過夜空,小小的茅草屋似乎要在暴風雨中分崩離析。 床上氣若游絲的準mama下了決心:“大夫,我想試試。只要娃娃好就行?!?/br> 余秋轉過頭招呼跑進來還是茫然無措的小接生員:“簽字吧,知情同意書里頭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br> 她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床上的大肚子,搖搖頭,相當冷靜,“抱歉,包括你的孩子,我也不能保證他生下來是好的。我只能盡力。請你相信,除了你跟愛你的人之外,醫生護士是最希望你們母子平安的人?!?/br> 這大概就是命吧,誰讓她吃了這碗飯。她不高風亮節,她也不想多管閑事,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在她面前死掉,這可是兩條生命。 小接生員當然不會讓桂枝家里頭簽什么知情同意書。事實上這玩意兒她連見都沒見過,更別說有現成的東西在了。 生娃娃而已,誰都曉得是過鬼門關的事,簽什么字畫什么押呢。 然而余秋卻堅持。 她一面手腳不停幫桂枝消毒下身,一面口述蔭道分娩知情同意書以及臀位助產知情同意書的內容,讓田雨寫在紙上,交給桂枝的丈夫簽字。 事發突發,田雨連張紙都找不到,只能貢獻出自己的筆記本。 她看著封皮上主席題詞的“為人民服務”,暗道自己這回可真是為人民服務了。 桂枝不會寫字,余秋叮囑田雨讓她按手印。 沒印泥根本不是事情,鋼筆水涂滿大拇指指腹就好。 看著簽名跟手印,原則性極強的余醫生才鄭重其事地招呼田雨收好。 萬一將來有什么不好要扯皮,這可是呈堂證供。 一想到扯皮,余秋又本能地頭痛。 毫無疑問,現在她穿回2019年的話,明早肯定要直面醫療糾紛。不出意外,醫院肯定會選擇協商解決,也就是私了。誰讓他們院領導就是下來鍍金準備高升,絕度不會允許自己任上出現任何□□的呢。 其中百分之三十的賠償費用會由當事醫生自己掏錢,少不得她也要出血。 因為現在家屬對她意見最大。 余秋搖搖頭,勒令自己不許多想,先顧好眼前的事再說。 她拿戴著乳膠手套的手輕輕往上推,托住了孩子伸出來的腳,讓它回納產.道。 宮口還沒開全,腳先下來的話堵住路,孩子身體卡在里頭下不來,就要活活憋死了。 余秋耳朵上掛著聽診器,讓小接生員幫忙扶著聽診頭,好監測寶寶的胎心。 她有些遺憾,如果是多普勒胎心儀的話,桂枝就也能聽到寶寶的心跳了。 穩健有力的寶寶心跳對備受分娩痛苦煎熬的準mama來說,是無法言喻的慰藉。因為這直觀地告訴她們,自己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你放松點兒,后面所有的行動聽我指揮?,F在寶寶心跳是好的,我們要等你宮.口打開,寶寶出來的路都順暢了,才能安安穩穩地生下來。目前這個洞口已經開了一半,不要著急,慢慢來?!?/br> 余秋讓桂枝將兩條腿分開弓起來,呈M型。 這個體.位在臨床上有個專業術語叫膀胱截石位,是暴露會蔭部位最常用的姿勢。 余秋知道桂枝長時間弓著腿會很累,但她也沒辦法。 因為這兒沒有接生床,她沒辦法正對著桂枝的下面進行cao作,她只能跪在床邊。 她甚至連坐在床尾都不行,這床三面都框著。 桂枝家的地面也是夯實的硬土,陰雨天還潮極為厲害,余秋很快就覺得自己的膝蓋涼颼颼的。 田雨擠進了里屋,在邊上躍躍欲試的,想要幫忙,聞聲趕緊附和:“是啊,你聽我們余大夫的話準沒錯,她可是祖傳的手藝?!?/br> 哎喲,她剛才竟然忘了這一茬,余秋的爹是什么人啊,大教授!不管東南西北左右哪一派,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動總是沒錯的。 余秋生怕這姑娘激動過頭,好心辦壞事,趕緊打發人出去:“你多去燒點兒熱水,晾溫了端過來?!?/br> 田雨茫然:“難道不是guntang的熱水嗎?” 她看電影上都是一個勁兒地燒開水。 余秋肯定地強調:“溫水?!?/br> 她不過是想給桂枝擦洗身上的臟污而已,又不是燙豬,要什么滾水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傳統習俗影響,認為懷孕以后就不能洗頭洗澡;這個桂枝身上的味道可真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先前余秋離得遠,味道倒不明顯。 現在她就貼在桂枝身邊,真是戴著棉口罩都阻擋不了令人窒息的氣味。 余秋不得不扭過頭,盡量讓鼻子離得遠點兒。然而她的眼睛跟手又必須得時刻不離大肚子,扭曲的姿勢讓她脖子都快斷了。 桂枝的婆婆很快送了盆溫水過來。 余秋手上不得閑,接生婆被趕出去了,忙碌的人自然就變成了小接生員。 十三歲的小丫頭雙眼放光地看著城里頭來的余大夫,覺得有祖傳手藝的人到底不一樣。 寶寶的腳掉下來了,她居然能送回頭,既沒有用針戳也沒有拿刀砍。 小接生員有些羞愧,她還是學過新法接生的人呢,居然眼睜睜地看著胡奶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