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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棕色長卷發的年青女秘書探了半個身子進來,“鐘總,有人找你。他說和你預約過?!?/br>鐘弦點頭示意請來人進來。大科像被按到了某個按鈕一樣,換上了熱情洋溢、精神抖擻的模樣。他們都以為是某個客戶來訪。63進來的人是歐航。大科瞥見是他后,做出一個不屑的手勢,重新坐回沙發上,但很快又站了起來。因為歐航身后竟跟著鄧憶。“我來拜訪一下老同事?!睔W航進門便大聲地這樣說,他還在表演,在其它人面前掩飾他們三人的合作關系。這也是鐘弦囑咐過的。此時在鐘弦的辦公室里,歐航也只是表演給鄧憶看?!扒傻牟坏昧?,就在電梯里碰到了鄧警官?!?/br>“電梯里?”大科重復。“是呀。其實是在樓下。打了個招呼。誰知坐電梯又碰到了一起?!?/br>“是緣份嗎?”大科語氣中帶著諷刺。鄧憶打量著這間白色的辦公室,目光最后定格在棕色實木老板桌后的鐘弦身上?!吧洗吾t院的單子忘了交給你……醫生曾囑咐半個月后復查一下你的腦袋。我當時……忘了說?!?/br>“因為這個鄧Sir就特意跑來一趟?”大科笑著說,“打個電話不就行了?”鄧憶走到鐘弦的辦公桌前,從隨身的Dunhill包里取出一個透明的、淡藍色的文件袋,將其從寬大的桌面上推到鐘弦面前。鐘弦毫無反應,甚至目光都沒有看著鄧憶。雖然鄧憶的出現讓他驚訝。他已經半個月沒見過這個人,他以為這家伙已不想再見他。想不到竟然主動找來了。鄧憶望著鐘弦,猶豫了一下又說:“我不只是為這一件事來?!?/br>“啊,我好緊張?!贝罂圃谏嘲l上翹著二郎腿,“不會又有什么案子了吧?!?/br>“你怎么陰陽怪氣的?!睔W航對大科說,“對警察尊重點,不然抓了你?!睆拇罂崎_始諷刺鄧憶,歐航就是不解的表情。此時他徑直走向鐘弦的辦公桌前,指著另一張會客椅熱情地讓鄧憶坐。他沒有特定目標地說,“我剛剛還跟鄧Sir說了我對小朱案子的懷疑,那個家伙怎么可能在澳門,希望能重新查一查呀……”聽了歐航的話,大科張大嘴巴,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鄧憶此時正面對著辦公桌后的鐘弦,沙發上的大科便自然在他的背后、在他的視線之外,大科因此毫不掩飾地、用口型無聲地、帶著一副憤怒地表情對歐航說——你有病吧!白癡!鐘弦看在眼里,不得不從一直沉默的狀態中做出反應,他瞥了眼桌上的單據?!爸x謝。做為普通朋友,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還救過我一命。我要怎么謝你?”話雖如此說,他的表情卻看不出什么感謝。他心中已不敢再有什么雜念,只是情緒還帶著受挫傷的姿態。大概是因為氣氛顯得古怪,鄧憶并沒有馬上說什么。他今天穿了一件藍色的襯衫,有點警察制服的感覺,鐘弦仔細端詳發現其實只是一件普通的襯衫。“你臉色不好?!编噾浡曇魤旱秃芏?,似乎只想讓鐘弦一個人聽到,“盡快去復查?!?/br>鐘弦露出一副愉快地他慣常做的玩笑似的表情說:“謝謝Sir關心。你還有什么事呢?”鄧憶的臉色暗下來,他早已感覺到了鐘弦客氣背后的情緒:“還是關于案子。你可以考慮讓你的兩個手下出去,也許你不想讓他們聽?!?/br>還沒等鐘弦表態,大科先開口,“你要說的事是我們不能知道的嗎?案子不是都取消了?”“一起聽?!辩娤覅s毫不猶豫。鄧憶思索了一下:“從澳門那兒調查過了。你這位同事說的沒錯,小朱確實不在那兒?!?/br>房間里安靜了,歐航得意地說:“你們看吧。我就說嘛。我猜對了!他怎么可能……”“就是這件事?”鐘弦打斷了歐航,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疑惑,好像是鄧憶用了很大勁,講了一件芝麻小事似的?!八蛛x開澳門了嗎?還是怎么?我這次不得不問,不管他是在澳門還是在哪個鬼地方,和我有什么關系呢?你這么鄭重地來告訴我?!?/br>“他可能又換了工作吧?!贝罂瓶鋸埖財[出一副思索的表情?!八莻€德性,很難在一個地方做久,了解了他的品性都不樂意要他。不過,如鐘總所說,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呢?!?/br>鄧憶也不客氣了:“你和你的這位同事——大科,你們倆個在半年前辦過去澳門的簽證。并且真的去過一次?!?/br>大科的表情顯得驚訝萬分。歐航也愣住了?!笆裁匆馑?,警官你不會懷疑他們兩個吧。這不可能的。再說去澳門玩很正常。我有點糊涂了……小朱又不是死了……難道他死了嗎?”和大科的驚訝相比,鐘弦倒顯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其實細思極恐,小朱如果不在澳門,那封從澳門寄出的信從何而來。私人偵探64-一切看起來都不真實。鐘弦感覺自己像在做夢。其實從上一次出院后,他的腦子就好多了。幾乎沒有再做夢,健忘的癥狀似乎減輕,也沒有經常性的頭痛。但是現在眼前的一切,還是如此不真實。小朱失蹤事件像個鬼影一樣難以驅趕,以及鄧憶……這兩件事,總讓他覺得匪夷所思。他還能記起小朱的樣子,外表像電視劇里漢jian的形象——身形瘦小,總愛穿一件比他實際碼數要大一碼的不合身的西裝,肩膀帶有墊肩,好像個斗篷,也許他是為了把自己顯得魁梧一些。但與他矮小身形不協調的‘寬闊’肩膀卻把他的頭顯得更小。他的臉型也是瘦長型,巴掌臉,發型總是很老氣,前面的劉海中分遮住眉毛,頭發顏色烏黑,有時還有點油膩。鐘弦把小朱的樣子完全回想起來了。就仿佛看到那個人就站在他面前。每次在辦公樓里遇見,小朱總是遠遠地就對他露出笑容,熱情里帶著一絲諂媚。鐘弦并不討厭他,但也從不注意他。他真的太不引人注意。哪怕是做為談資,都顯得無趣。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人,如今卻擾亂著鐘弦的生活。而鄧憶其人,看起來就更不真實。他橫空出現?;焐砩舷律l著與這個世界不相同的氣質。一個警察,卻也不像人們熟悉的警察。他就好像從某個夢想國度而來,帶著什么使命,不管降臨在哪一處泥潭里,他周身都有氣泡似的保護罩,讓他能保持本真潔凈。他的出現好像就是為了來清洗鐘弦的眼睛,讓后者發現這世上原來還有一種不同的磁場。鐘弦不停地夢到同一個場景里的同一個人,從內心來講,他認為是自己渴望精神拯救,希望某個人存在于某一處等待著指引他。他強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