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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頑固得令人頭疼,認定的東西說什么也不會放棄……” “我還在想,這孩子到底什么時候能學會聽話呢……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乖乖地走開呢……” 柳泉吃了一驚。 ……原來即使那個時候,她表示了自己毫不更改的決心,他還是想要讓她離開這個終焉之地嗎……?! “真是的……”她突然把臉埋進他胸前的衣服里,聲音微微發抖。 “土方先生直到了現在還想讓我放棄嗎?那是決不可能的事情。我想要的是更深的羈絆……是一直到了最后時刻也呆在土方先生身邊的那種羈絆啊。請你……請你做好覺悟!” 一瞬的沉默之后,土方含笑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過來。 “嗯。好呀?!?/br> “……對不起,不會再那么想了。因為現在真的感到只要有你在,心中就能不可思議地溫柔平靜下來……真的?!?/br> 沒有想到能聽見這樣的話,柳泉錯愕地發出幾個音節。 “土方……先生?!” “你的這雙眼睛,一直都注視著我。從京都開始就一直注視著我?,F在想起來才發現,連我那些見不得人的地方都被你看得一清二楚……真是諷刺啊。多虧了你,我不得不記住啊?!?/br> 土方緩緩說道。 柳泉困惑地問:“……記住什么?” 土方的聲調像是在認真地思索。 “我背負的,那些沉重的東西……那些家伙托付給我的全部。如果只是不顧一切拼命向前奔跑的話,我一個人反而更加方便。但是,有你在身邊的話,會在我貿然行事之前牽制住我。我對賭上性命這件事沒有遲疑,只是,不能將它賭在錯誤的地方,也不能隨隨便便就這么把生命交付出去,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現在我變得能從這個方面來考慮了?!?/br> 他的說辭十分溫柔,而且還透露出一絲喜悅。 這是在說……由她的身上,他產生了更光明一些的想法吧……? “要是那樣的話……說明我的存在是有意義的啊。沒有比這更讓我高興的事了?!?/br> 柳泉含笑說道,不知為何眼眶里涌上了朦朧的霧氣。 “……一直以來都讓你受苦了?!蓖练綔厝岬卣f道。 柳泉極力用一種輕松的語調回答道:“與土方先生背負那些重擔的辛苦相比,我要輕松多了?!?/br> 土方微微嘆息?!暗?,對于一個女人來說,還是過于沉重的負擔吧?!?/br> 柳泉發出愉快的笑聲。 “這點根本不算負擔。因為我可是比江戶的女子更強大的存在啊?!?/br> 在她印象里,土方好像一直以來對江戶出身的女人就懷有某種糾結的情緒,總是在說著江戶的女人多么難纏之類的話。 “……因為我可是新選組隊士喲。這點事情根本不算什么的。吶,土方先生以后也可以多向我撒撒嬌的哦?” 對于這種宣言,土方沉默了片刻,才應道:“……是嘛?!?/br> “是的!”柳泉元氣十足地應道。但這句話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因為被他緊緊擁抱著因而顯得發音有點沉悶——反而產生了一種撒嬌的感覺。 這么懊惱地想著,柳泉完全沒注意到土方的手在溫柔地撫摸她的頭發。 “我改主意了,雪葉?!彼穆曇衾飵е唤z惡作劇似的笑意。 “我們一起去廚房,偷偷把點心都拿到這里來吃掉,怎么樣?” “欸……欸?!”柳泉發出驚訝的叫聲,仰起頭來看的時候,卻看到土方的臉上浮現一個久未出現的真切的笑容。 “走吧?!彼砷_她,改而牽起她的一只手,打開房門。 室外黑暗的走廊上空無一人,長長的走廊仿佛向著無盡延伸出去。墻上的燈座里隔一段距離才點燃起的微弱燭火,在深夜里搖曳著。 柳泉握緊那只牽著她的大手。 “是!” 就像這樣,向著黑暗里無盡延伸的遠方,兩個人一起邁開腳步吧。 不管明天早上醒來時要面對的是因為宵夜不翼而飛而困惑的廚師,還是來勢洶洶的新政府大軍,只要這樣兩個人一起并肩迎上,就一定能夠得到無盡迎戰的力量。 …… 到了明治二年的四月,確切的情報說掌握了制海權的新政府軍打算在蝦夷登陸。蝦夷共和國的軍隊經過多次會議和各種爭吵之后,確定下來要在二股口和木古內口布陣防御。 大鳥圭介率領一部分軍隊去了木古內口,土方則負責二股口的防御。 說起來,新政府軍在蝦夷地登陸后,假如想直取五棱郭,最快捷的路線就是從登陸地乙部出發,直接翻越面前的大山,然后走二股口、大野川,就能到達五棱郭城下。所以相對大鳥圭介防御的木古內口而言,土方負責把守的二股口所要肩負的壓力更大。 雪上加霜的是,現在他不但處于裝備老舊落后的劣勢,而且手中能用的兵馬只有三百多人,而對面則是據說數倍于己的敵兵。 面對這種劣勢,并沒有讓土方輕易屈服或感到沮喪。到達二股口之后,他立刻下令在各處用土和沙包壘成類似堡壘一樣的射擊掩體,然后設計了“二段擊”的戰術,就是所有軍隊分成兩個小隊,一隊射擊時、另一隊退后裝填彈藥,然后兩隊輪番交替,如此反復。這樣不但能夠克服幕軍裝備老舊、使用起來太耗時間的弱點,還能夠無縫銜接攻擊,使敵人沒有可喘息之機,的確是簡單又好用的戰術。 這一切準備剛剛做好,官軍就已經到來了。 和歷四月十三日一大早,陣地上的氣氛就很緊繃。因為官軍所乘坐的船只已經趁夜登陸,果然如同土方當初預測的那樣,他們分成幾路,打算翻越箱館山,開始了對蝦夷共和國軍隊的進攻。 按照他們的行軍速度,也許午后就能夠抵達二股口。土方在陣地上巡視,督促著大家;柳泉作為他名義上的小姓和實際上的助勤一類的人物,也同樣拎著一桿步/槍,暫時離開了土方所在的位于臺場山的本陣,前往一處設置于距離二股口一里處的天狗岳的防御地點,進行最后的巡視。 那里的士兵同樣士氣高漲,也許是因為前一天夜里作為陸軍奉行并的土方和大家一起坐下來飲酒談笑,很好地鼓舞了大家的緣故吧。 從那里出來,柳泉靈活地在山林當中穿行。當她從一處陡坡抓住樹木三步兩步攀緣而上、站在坡頂張開手掌,看著掌心被樹枝和藤蔓劃破的傷口時,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抱怨了一聲“真痛啊可惡!”,然后粗魯地伸舌在傷口上胡亂地舔了舔。 ……口水可以消毒,這姑且算是……現代人的常識吧? 然而下一秒鐘她就被自己身后傳來的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嚇得跳了起來。 “……還是這么地拼命啊,到底是為什么呢,雪葉君?!?/br> 那磁性而好聽的聲線里帶著一抹微微的嘆息之意,柳泉一瞬間卻身軀變得僵硬,猛然睜大了雙眼! ……怎、怎么可能……?! “……一君?!”她不敢置信地叫出這個名字,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