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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想離殷委實太過敬業,即便是病得起不來了,也要堅持處理國事。無奈之下,最終妥協的姜玄曄只得坐在床上,將離殷半抱著,讓人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觀看剛遞過去的一摞圖紙。然而,待得半時辰過后,姜玄曄卻坐如針氈了,無他,卻是因為美人在懷,相靠如此之近,他的呼吸有些紊亂了。離殷靠在他胸膛,柔順青絲被虛虛攏到胸前,只留下幾縷調皮地散落在姜玄曄的手上。嗅聞見身前之人身上淡雅的墨蘭香氣,姜玄曄不自覺問出了口:“你用的是什么熏香?”“嗯?”離殷觀摩圖紙,聞言,流轉的視線徒然頓住,回望見姜玄曄窘迫的笑容,嘴上揚起一個淺淡的弧度,透露出了滿滿的愉悅信息?!半逈]有用熏香,興許是阿陌送與我的香囊罷?!?/br>香囊?姜玄曄詫異,進而回憶出,約莫在三年前的時候,確實是有送過這么一個東西的。那時原主還在追求安華郡主,聞聽郡主對于香囊事物尤為鐘愛,特地來宮中請教老嬤嬤如何制作。似乎那時候,他做了兩個,一個是試手,另一個卻極為用心的成品。最后,安華郡主成功被他的香囊俘獲,而另一個試手的,則被他用來討好離殷。只沒想到,離殷竟是留到了現在。這么想著,姜玄曄只覺得胸口窒悶,似乎有什么東西堵著,不吐不快,他裝作若無其事,用著玩笑口吻:“皇兄,你唬我呢?”都三年了,味道都沒了。離殷眉眼柔和了下來,他也知道自己今日身體不適,又急于觀摩水利圖紙,已冷落了皇弟好久,故而,他索性就把圖紙放下,擱在床頭,打算陪著姜玄曄聊會天。“香囊里的東西朕有定時讓那人換上新的,但配料還是一樣的,自然也算是你贈與的?!彪x殷說罷,從繡錦枕頭下邊拿出一個繡工粗糙的香囊。姜玄曄見此,當然清楚,這東西比之記憶的那成品,自然是更為差勁的。不過,那成品也好不到哪去,簡而言之,這離陌就沒有女紅細胞。不過,他也不由得慨嘆,原主能通過這香囊就俘獲安華郡主的芳心簡直就是奇跡。只見得這不過孩童巴掌大的香囊繡得歪七扭八,直接拿一塊布捆扎起來都比這個漂亮。不過,老實說來,這香囊之內的氣味著實讓人心曠神怡,姜玄曄仔細辨別了幾下子,約莫能猜出是以蘭花主導,輔有薄荷、桂花以及一些提神醒腦的草藥。他捏著這香囊,面露嫌棄:“皇兄,你怎么不換一個新的?多難看??!”離殷沒有回答,卻是拿過這香囊,珍而重之地又放回了枕頭底下。不是他不想換新的,但唯有這個,是自己弟弟花費諸多心血親手做成的,即便初衷不是為了給他,但好歹贈與了他,也是一番心意。姜玄曄莫名地就從對方身上讀出幾絲落寞,他手快地鉆入龍枕下方,迅速拽出那個不成樣的香囊,直接一塞,放入自己胸膛。“皇兄,這東西是臣弟當年的拙作,委實需要改進,要不我臣弟我先拿回去改改,改日后再重新贈與皇兄?”姜玄曄嬉笑道,一手捂著自己胸膛,不讓對方搶走。離殷哭笑不得,指了指姜玄曄的鼻子,笑得三分寵溺,三分愉悅,最后四分,卻是怎么也讀不出來的。“那你可以重新做一個,非得與朕搶什么?”姜玄曄傻笑回應,卻是沒有其他動作,他心道,傻子才會將黑歷史還給你:“我做個更好的?!?/br>離殷忽然壞笑道:“如若朕就要這個模樣的呢?”姜玄曄啞口無言,好半晌,訥訥道:“那我再做個一模一樣的……只是有些難度?!?/br>離殷失笑:“得了吧!那樣丑的,朕巴不得換換,你手藝要還是這般不佳,就不要給朕了……”姜玄曄樂顛顛回答:“遵旨?!?/br>離殷嘆氣,但感覺這些年有些疏遠的弟弟重新與自己親近了起來,心中喜不自勝,口上卻忽地沒了遮攔。“你啊……也不知道當年文華是看上你什么,就這破香囊就能拐著人?”姜玄曄心說人家小姑娘要的是浪漫,你不懂。但嘴上卻是閉緊了的,原主的事情他雖有了解,但委實是無權評判什么。見姜玄曄默然,離殷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殿外廊道房門那處發出‘砰、砰、砰’三聲,卻是被有序地敲了三下,老太監魏德勝的尖利嗓音悠悠傳來。“皇上,睿王殿下,藥已然熬好?!?/br>姜玄曄道:“進來吧!”魏德勝不愧為宮中老人,不僅這時間卡的剛剛好,而且藥碗的溫度也不很高,淡褐色的藥汁在交接的過程中打了幾個漣漪。姜玄曄從身后取來兩個軟枕,墊在離殷的背后,將人扶了起來后,自己試了試藥溫,只覺得恰好能入口,便一勺一勺喂起對方。離殷雖然順從地喝藥,眼睛卻不時瞟向他,似有萬千言語。姜玄曄心中暗爽,叫他亂說話,但也不想把人晾太久,一碗藥的時間過后,才悠悠然開口:“皇兄……”“你先聽我說?!彪x殷生怕對方又說什么冰冷絕情話語,故而搶先道。門外,隱約聽聞的魏德勝腳步一頓,之后面色與往常一般無二,輕手輕腳地關好了門,心中的小人卻是雀躍無比。皇上終于要和睿王和好了,先皇在上,德勝不負囑托??!門內,搶到了先答權的離殷半底下頭,擺低了姿態,似乎是在道歉:“文華的死,我很抱歉?!?/br>“……”姜玄曄沉默。他該怎么說?是……和你無關?還是……我不怪你?亦或是……沒關系?無論說什么,姜玄曄都覺得似乎那里不對。但不論如何,在離陌的記憶之中,離殷是從來不會低頭的,如今這樣的他,姜玄曄實在是不想傷害。“但真的不是我……”姜玄曄忽然出聲:“皇兄,我相信你!”他摁著離殷的肩膀,深邃的眼眸如汪洋大海一般,似乎能夠包容一切。“無論如何,我相信皇兄?;市忠恢睂ξ腋冻隽级?,你不會害我,而我,也最信任皇兄?!?/br>這是離陌這輩子最想要說的話,直到那日他走進宮殿,看見虛弱沉睡的離殷便知道。離陌對于離殷很重要,但反過來,卻又何嘗不是呢?離殷的眼眸似乎迷蒙霧氣,他嘴角漸漸咧開,弧度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