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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震,仔仔細細地看了過去。然而他看了幾眼,卻發現了異常之處——有一本書露在外面的切面,明顯和其他的都有所不同。那一冊書的大小雖然與其他的書冊都無異,但是那切面卻是嶄新的,沒有泛黃也沒有蛀斑。他剛欲伸手去夠那本書,身后卻冷不防響起了一個略帶陰柔的聲音:“慕容門主……別碰那本書?!?/br>他吃了一驚,急忙回過頭去,一襲玄色蟒袍映入眼中。他雖然沒有見過對方,卻認得那蟒袍——目前,有資格穿那身官服的,只有一個人了。他知道對方的厲害,此時此刻陡然間對上,一時間只得沉默不語。寧成彥卻不似他那般緊張,緩緩踱了過來,走到那書架跟前,開口道:“,收錄古今圖書七千五百九十二種,共計兩萬四千九百三十卷,最終裝訂成書,共計一萬兩千五百三十七冊……這些,都是永泰帝親自作的序里寫的,”他笑了笑,“真是一部巨著?!?/br>雖然知道對方是敵非友,但聽到這一切的時候,慕容續還是免不了感到震撼不已?!斑@部書早已失傳……沒想到卻在內書堂里有抄本?!?/br>“當年,宣宗皇帝因為對永泰帝深深忌憚,差點下旨燒了這部書。消息傳出來,參與編修的幾名學士冒死上諫,同時讓編修館的謄錄官日夜加緊謄錄,才留下了這套抄本。后來,宣宗皇帝終于沒有焚書,而是把那部書隨著永泰帝下葬,但當年參與上諫的那些學士后來都被以各種由頭下獄流放……只留下這部抄本,存放在國史館里,因為擔心被焚,所以連裝裱都沒有做。后來國史館翻新,這部書無處存放,就被移到了內書堂……”寧成彥抬起頭,凝視著那滿滿當當的書架,“這樣一部前人費盡心血才保存下來的書,門主,你可知我掌管內書堂五年間,有多少人來讀過?一個也沒有……甚至沒有人想到要來翻閱幾頁?!?/br>“公公說這部書沒有被裝裱過,可這些書,現在都已經被修繕裝裱過了……”慕容續感到難以置信,“難道說……這些都是公公做的?”“管理內書堂這件事,實在是太無趣了……有的時候,也要找點事做?!睂幊蓮]有看他,“家父本是讀書人,尤擅書畫裝幀修裱,因為寫詩譏諷朝廷被斬首棄市,子侄皆沒入宮中為奴。百無一用是書生……他付出這般慘烈的代價,也只不過是圖了嘴上一時痛快而已。不過,他那一手裝裱的功夫倒是比他的人管用得很?!?/br>說這些話時,他絲毫沒有哀痛之色,慕容續覺得,他或許是真的認為他父親是個沒用的人?!耙驗檫@書從來沒有人翻閱,所以你將潞王的那本賬冊混在了里面……藏木于林,真是絕妙的手段?!?/br>“我還以為,”寧成彥回過頭來,冷冷地笑了,“神仙府從來不管這種會惹上麻煩的事情?!?/br>“在下今天是來運送貢品,也沒有任何逾矩之舉?!蹦饺堇m沉住氣,說,“公公若要發難,只怕沒有什么道理?!?/br>“門主,你們慕容家的家主都是這樣……你們總是想要把自己從事情中摘得干干凈凈不留任何把柄,以為這樣就可以保住神仙府家業了?”寧成彥的聲音陰惻惻地從他耳邊傳來,“真的想要發難,是不用講什么道理的……你不惹麻煩,麻煩卻要來惹你?!?/br>最后那句話像是毒蛇一般,貼著他的脖頸游過皮膚,讓他感到一股寒意由脊梁骨向上,直至充盈了全身。他還沒來得及出手,后腦勺便被重重一擊,他的視線逐漸模糊,最后浸入黑暗之中。第二十二章半夜三更,內書堂倉庫里卻傳來一陣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兩個人影從后面的窗戶翻進來,點了一小支蠟燭,開始仔細地在屋中的書畫中尋找著目標。雖是一個當了皇帝,一個成了魔教中人,卻被迫做些這如同做賊一般的勾當,說出去只怕要貽笑大方。“那張圖紙一尺見方,從那樣大小的熟絹當中尋找就行了?!敝x準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大致的大小,小聲說。話雖如此,但內書堂里存放的絹也不少,從那令人目不暇接的各色收藏之中找出那樣一塊繪有皇宮圖紙的實在并非易事。宮里進個把小太監,是不會入司禮監的眼的。但這些日子以來,他這樣在皇帝面前得寵,卻引起了管教太監的注意。他不能暴露身份,管教太監若想打他板子他也只能乖乖受著。再加上背后指指點點的,托他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的,以至于偷偷來問他些難以啟齒的事情的人……搞得他不厭其煩。葉天佑這邊,也好不到哪里去,內閣對他和小太監同宿的行為大為光火,雖不至于在他面前說出什么僭越之語,但個個板著臉的模樣卻也讓他如坐針氈,就連講經的學士都有意無意地在他面前提漢哀帝之事。他雖然沒有被管教太監責打的風險,卻實實在在有被在實錄里寫成昏君的風險。他們都是有苦難言,竟生出了些難兄難弟的同病相憐感。兩個人合計之下,覺得還是早日找到圖紙,了結了這樁事情是正經。房間里彌漫著一股陳舊紙張的氣味,混雜著某種難以名狀的味道,讓人頭昏腦漲。謝準在一堆熟絹之中找了半天,卻沒看到什么像是圖紙的東西,為了不讓人發覺,他們不敢把燈光弄得太亮。搖曳的燭光有些昏暗,他看得眼睛發酸,不由得抱怨道:“這內書房怎么有這么多絹……”“再找找吧?!边@種時刻,葉天佑總是比他耐心些許,“那里的那一堆暫時先別看了,應該是蘇州織造局剛剛送來的……還有你背后那些也可以放在后面找,畫了圖樣的絹多半是不會那么疊放的?!?/br>“為什么?”“雖然墨已經上好了,但這樣那么多堆疊在一起,經年累月的一定會暈開的,而且畫完的圖,疊放著不好保存,得是卷成長卷或者懸掛才好?!比~天佑解釋道。謝準撇了撇嘴,他確實不懂得這些事情……謝英在俸祿之外分文不取,而御馬監正經的俸祿實在微薄,自然是沒有閑錢讓他折騰這些風雅愛好的?!澳沁@么說的話……最好的方式,是把它掛起來?”“工筆圖樣是個精細的物件,若是要保存,這樣自然是最好的……”葉天佑說著,環顧了一圈屋中懸掛的幾幅字畫,“不過,這里好像沒有那樣的東西?!?/br>聽了葉天佑的話,謝準盯著那幾幅字畫看了片刻,突然開口道,“你說……會不會在那些畫的后面?”“什么?”雖然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奇思妙想,但是乍一聽到,卻還是有些令葉天佑感到出乎意料,“你是說那些畫的反面有圖?”“不是反面,是下面?!敝x準站起身來,摸了摸離得最近的一幅畫的邊緣,“那是一塊絹,會不會被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