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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在我身邊。他讓我看見過生活里可能的美好,哪有那么容易說放手就放手?”劉京陽不是愛情顧問,也不知該如何勸下去,索性不再問了。兩人聊了一晚上別的話題,大部分是劉爺在噴,偶爾能勾得陶郁回一兩句。最后劉京陽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陶郁知不知道前兩天紀X的找過陶父問話。“什么?!”陶郁震驚道,“沒聽我爸媽說,因為什么事?”“我聽我爸說的,好像是有人寫匿名信?!眲⒕╆柊参康?,“你先別擔心,收到信了解一下情況,這也是正常程序。你們家老頭那人丁是丁卯是卯的,也不怕人查?!?/br>陶郁也不信他爸會有什么問題,但心里畢竟存了個事,又是一夜無眠。第五十二章陶父是老三屆畢業生,當年作為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在農村待了很多年。和他同期的知青有人把根扎在了當地,有人為了回城拋妻棄子,陶父沒有在匱乏清苦的歲月中蹉跎青春,77年恢復高考時他以二十七歲高齡考上了石油學院,成了陶郁姥爺的學生。陶母比丈夫小八歲,兩人同一年進入大學,分在不同的專業。畢業后兩人結了婚,第二年陶郁出生。那時別人對陶父的稱呼還不是某長,而是工程師,陶工一年里有大半年時間行走在祖國偏遠地區,搞能源實地勘探和開發,直到四十歲上才開始轉做行政。陶母則在畢業后分配到一家國有企業,作為那個年代少有的大學生受到單位重點培養,國企改革時曾被調到下屬子公司任一把手,幾年時間通過改制轉變了負債經營的局面,每年為集團帶去可觀的利潤。從那時起陶母正式進入決策層,并一路坐到集團高管的位子。陶郁上中學時家里就常有人登門求辦事,父母總是客氣地將人連東西一概送走,在他印象中一板一眼的父母,怎么可能扯上經濟問題?聽了劉京陽的小道消息,他默不作聲地將自己留學期間一些重要文件整理出來,包括在讀證明和成績單、獎學金證明、租房合同、受傷醫療記錄、手術和康復費用、以及常父當時為他爭取的賠償金。他將幾年里的大額收入和支出列了明細,把所有文件備份,裝在一個牛皮紙袋里帶回家。母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收好文件,讓他不要胡思亂想,養好自己的身體是正經。談話事件像一粒石子入海,沒了后續;這似乎也驗證了父母的態度,沒什么可擔心的。然而沒想到的是春節長假后的一天,母親竟然在單位被“請走”,沒有回家。陶郁如熱鍋上的螞蟻守在父母家,直到半夜才等回了父親。陶父像被一下抽走了精氣神,疲憊地陷在沙發里,對兒子講述了這一天聽到的消息。“挪用國有資產?!”陶郁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我媽怎么可能干這事!”陶父嗓音沙啞道:“幾年前他們有個子公司虧損嚴重,高層決定不再投入人力物力,而是從外面聘請一個團隊經營,對方自帶人員和資金,以那個公司為合作平臺,所得利潤集團收取一定比例。當時你媽作為代表,和那個團隊簽了合同?!?/br>陶郁覺得這聽起來像租個門面做買賣,掙了錢付房東租金,不同的是母親單位出租的是一個公司殼子,還是個國有的,想必那個團隊也是借這個名號更容易接到項目。“……本來已經快倒閉的公司,這幾年起死回生,對雙方來說確實是個雙贏的局面。但是去年那個團隊的兩個負責人又和他人合伙成立了一個私人公司,這中間有很多賬目問題,涉嫌將這邊的經營所得轉移到新成立的私人公司。這兩個負責人今天已經被收審了,你mama現在只是停職‘協助調查’,并沒有進看守所?!?/br>陶郁想不通其中的關竅,提高聲音問道:“事出在對方身上,這跟我媽有什么關系?”陶父抬頭看了他一眼說:“你知道他們開私人公司的合伙人是誰嗎?”“誰?”“你表哥方小龍?!碧崭刚f完按著眉心,又接了一句,“他今天早上也被帶走了?!?/br>陶郁瞪大眼睛看著他爸,半天沒說出話來。方小龍是他大姨的兒子,比他大三歲。陶郁從小就不喜歡這表哥,小時候一起在姥爺家過年,大人不在的時候表哥帶頭作亂,大人回來了又一本正經教育弟弟meimei,于是暗地里陶郁喊人家“兩面派”。無奈這“兩面派”成績好,在學校屬于五道杠那行列的,從小被教育“你表哥如何如何”,陶郁自然而然對又加深了一層“別人家孩子”的敵意。雖然是小孩子賭氣,并沒有深仇大恨,但長大后兄弟也不親近,同在北京一年也不見得聯系一次。此刻聽了父親的話,他反應過來母親這是被牽連了,這不是一般的經濟官司,涉及國有資產就不是民事案件了。“我媽事前知道嗎?”陶郁小聲問。陶父搖搖頭,隨即又嘆口氣說:“這種有親屬關系的,最難說清?!?/br>“金額多少?”陶郁聽到自己聲音有些發顫。“七千萬……”陶父丟下一句起身離開,把自己關進了書房。此后半個月,陶郁搬回父母家,父子倆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找律師,提交收入和存款證明,以及陶郁準備的那些文件,表明家里并沒有不合法收入,然而陶母依然沒有回家。陶父和律師都猜測是在等待對那兩個負責人的一審判決,才能決定案件性質。陶郁的失眠越來越嚴重,加了量的安眠藥也無法令他安睡,有幾次他甚至想把整瓶藥都吞進去陶郁的大姨幾次找上門哭訴,陶郁知道父親心里恨方小龍,卻又礙于親戚情面無法說出口,更不能對妻子的jiejie出言不遜。別的忙陶郁幫不上,便主動替父親攔下大姨,按耐著滿心的情緒聽她在客廳里一哭一下午,說什么就這么一個兒子后半輩子沒有指望之類的話。又一次大姨賴在家里不肯走,在她心里大概以為兩家現在是在一條船上同進退,不停地催問陶父到底和律師是怎么談的。陶郁看著她的嘴一張一合,聲音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眼前有幻覺不斷飄過,想逃離卻無法動彈,那種感覺刻骨銘心,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失血迫近死亡的夜晚。他兩手揪著胸口的衣服,大口喘氣,忽然一下清醒過來,大姨還坐在對面,驚訝地看著他古怪的樣子,住了口。陶郁再也無法忍耐,起身冷冷道:“大姨,您兒子害了我媽,您只一個兒子,我也只有一個媽!您走吧,以后也別來了,您在這,我媽的問題就更說不清了?!?/br>大姨從沙發上彈起來,質問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