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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首顫顫。 殷璇居高臨下,瞥過幾眼,道:“你們若是只會說這些事,不如卸職歸鄉,更松快些?!?/br> 底下兩人諾諾地退出了。殷璇抬手捏了捏眉心,見宣冶在旁側侍墨,開口想問些什么,沒料到對面搶先回答道:“用過膳了,沒被為難,在宜華榭歇著?!?/br> 殷璇一怔,桃花眼瞇起瞥她一眼:“反應倒快,誰問他了?!?/br> 宣冶是戰場武人、解職伴駕,對她們這些人心里的彎彎繞繞、重重疊疊,并不是很明白,只好如實回道:“您這一天都問了六遍了。我自然以為是……” “行了?!币箬杂行┍┰甑厍昧饲米腊?,“你怎么說得像孤多惦記他似的。他那個人,從不往孤眼皮底下湊,有時還要躲,憑什么宣政殿議了一天的政務,也沒見他派人來問問?!?/br> 宣冶想了想,安慰道:“周貴君、蘭君、蘇賢卿……諸位千歲皆來問過了。問您什么時候用膳,什么時候沐浴更衣……” 這也能叫安慰?殷璇將御筆往案上一擲,氣得心口燥怒,又過了一會兒,她那點萬人之上的自尊心終于消停了,才又瞥了她一眼,問道:“他吃的什么?有沒有說想吃什么?” 宣冶先是一愣,隨后無奈地道:“陛下,晏公子那邊自然是尋常的安排。男兒有孕初期,總是有些吃不下什么的……” 殷璇皺著眉頭止住她話語:“你一個家中無夫郎的女人,知道什么?” 宣冶被她噎了一下,也不敢跟圣人還嘴,心說她這般有好多夫郎的女人,也不見得多知道些什么。 殷璇思考了片刻,望一眼窗外天色,忽地起身道:“傳話下去,讓內侍監不用來送牌子。孤去看看晏遲?!?/br> 她剛一邁步,又停了一下,吩咐道:“這幾天都不用來送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殷璇:我不想他,我沒關心他,我…… 晏遲:吃不下飯QAQ 殷璇:!卿卿我來了! 眾人 :…………我信了你的邪。 ☆、解衣就寢 日暮微冷, 阿青探身合了窗,將茶續上,手上并不閑著, 一邊往晏遲那邊看去。 晏遲身上不舒服, 真有些吃不下去東西, 只是勉強吃一些。他坐在羅漢床邊調墨,將墨跡暈開些許, 從焦濃轉至淺淡, 將窗邊墨竹圖畫得清楚分明, 只是因為神思不屬, 并沒有多大神韻。 他挽了袖擱下筆, 將圖晾在小案上。聽到外面百歲的聲音,從簾邊兒上傳過來。 “郎主, 陛下來了?!?/br> 這宮中孕育過后嗣的不止他一人,單單他金貴,讓陛下隔三差五地過來陪著。晏遲一想到宮中的這些話,心里既有些忌憚, 但又帶著一點兒隱蔽的莫名高興。 簾聲又一響,一個熟悉的身影帶著椒蘭的熏衣香氣進來內室,將外披遞給從旁侍候的人,坐到晏遲對面的座椅上。 殷璇身上是一件赤金相交的窄袖圓領長袍, 暗金束腰一勾,將優雅矯健的身軀鮮明地襯托出來。黑發挽起來,簪了一支玉釵, 未佩珠玉,也沒戴耳墜,渾身上下就佩了一對玉玨,和晏遲前些日子繡的那只香囊。 晏遲抬眼望過去時,正對上她的目光,忽覺對方似乎情緒不大好,以為是政務煩心,讓她憂慮,便近前握住她的手,溫聲問道:“怎么了?” 對方倒是沒說怎么了,而是視線向下一掃,把他攬著腰抱進懷里,道:“今日除了請安,還有什么事么?” 晏遲聞言沉思片刻,靜靜地想了半晌:“……沒有……” 殷璇盯了他一會兒,到底說不出“你怎么都不想我”這種話,還顧及著一點點作為皇帝的顏面,開口道:“別人這時候,都是又哭又鬧地讓孤去陪著,你倒是不費工夫?!?/br> 晏遲怔了一下,下意識道:“陛下近日也常來……” 這話精準地戳到女帝陛下的心口,著實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殷璇稍一挑眉,收緊手臂把人往上抱了一下,另一手繞過來,隔著衣衫抱緊懷中人,低聲道:“原來晏郎這么有本事,還有,讓你叫什么,不記得了么?” 她聲音平時清越明晰,字句標準,此刻壓低一些,稍泛著點曖.昧的意味。 晏遲原本還沒覺得對方情緒有多不對,直到被她按在懷里,碰到了會被屏蔽的地方,才驟然反應過來。他力道不足地掙了一下,紋絲不動,慢慢地抬起眼,小聲喚她的字:“乾……乾君……” 殷璇手上的力道忽地加重,他渾身繃緊,往對方脖頸間埋了埋,羞.惱得雙眸泛淚、眼尾泛著柔潤的微紅,趴在她懷里緩了緩,語氣中壓著一點兒細微的哭腔:“……妻主……” 這倒是算得上真真正正地欺負了,殷璇移開手指,偏頭啞聲問:“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心意,還真以為你不在乎我?!?/br> 晏遲墨眸濕.漉.漉的,泛起細微的水光,抬眼看她,半天說不出話來,隨后低下頭,默默地從她懷里退出去,坐回床榻邊上,也不知道是委屈在哪兒了,盯著地面看了半晌,看得燈架那兒都有重影了,才翻身窩回床上,蒙進被子里不做聲兒了。 殷璇看著他躲在錦被里,就露出一個淡紫的內衫邊角和雪白的里襯,鏤空發箍稍稍松了,帶出一點墨發來,軟軟地蜷在一旁。 燈架上點著幾只暖燭,阿青進來添燈換燈罩時,便看見這一場面。他們郎主往被子里一縮,竟然將圣人晾在外面,也不伺候服侍。 他心里咯噔一聲,怕殷璇見了生氣,說不準就走了,便添燈時,試探著小聲道:“郎主?快進夜了?!?/br> 另一邊兒沒個動靜,阿青正忐忑的時候,忽地聽到殷璇笑了一聲,道:“還以為你家主子不會生氣?!?/br> 阿青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輕輕地應了一句。 殷璇在燈下看他,倒是覺得這樣看起來,比晏遲平時溫順如水、隱忍得沒有脾氣的樣子要鮮活得多,起身對阿青道:“先下去吧?!?/br> 暖炭正燃,雖至初春,夜里還是稍帶寒意的。門邊的簾子響了一聲,室內復又寂靜非常,再無他人。 殷璇坐到床邊,面前是月白的窗紗和雕花的格窗,明月初升,夕陽盡沉,朦朧的光線從窗紗邊滲透過來,映在錦被上繡圖繁密的花紋上。 繡圖之上,還有一只露在外面的手,白皙修長,細潤如玉,骨節很好看。 殷璇坐到他身邊,出聲道:“生氣了?” 被子里沒回音,采取徹底的逃避措施。 殷璇從沒見過他這樣,覺得十分有趣。便伸手碰了一下他露在外面的指尖,在對方縮回去之前就扣進掌心,握得緊緊的。 “你都叫妻主了,難道我還碰不得嗎?” 在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