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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里面的育林湖,也是一片暗沉,仿佛在等待著冬雪的滋潤。 秦憶梵一路沿著柵欄走近,又慢慢遠去,直到在校門外一家名為“懷舊書吧”的店門外駐足。印象中,這里曾是崇華書店,如今換了個老板,裝修也更加文藝有個性。 店里除了各種原先枯燥的輔導資料,二樓還新增了奶茶的柜臺和桌椅。秦憶梵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拿起奶茶的菜單,被上面的名錄逗得呵呵大笑——初戀的味道、哈佛夢想、隔壁班那小子、周杰倫的MP3…… 果然都是懷舊的味道。秦憶梵順著名錄讀下去,點了一杯“銀杏之戀”。 今天不是周末,此刻也還沒有到放學的時間點,因此店里比較冷清。秦憶梵不喜歡熱鬧,反而很是享受這樣靜謐的環境和氛圍,倒是樂得老板上茶速度快。 原來“銀杏之戀”是一杯咖啡。秦憶梵品了一口,竟是滿口的苦澀,皺著眉頭將咖啡推到一邊。 呵,果然是如銀杏般的苦味! 淳淳的苦味在味蕾上停留了幾秒,又是純純的咖啡香,令人神往。秦憶梵體驗著這種反復交錯的口感,在極大的勇氣鼓舞下喝完了這杯咖啡。 秦憶梵似乎明白了這款咖啡的深意,想來初戀的苦澀與回味也大抵如此。 座位背后是當下時興的留言墻。秦憶梵轉過身子饒有興趣的瀏覽著留言墻上一個個關于青春的故事,不禁莞爾一笑。這種幼稚的行為,也只能博得她呵呵一笑了。最初的激情,她覺得早已被時間磨滅掉了。 順著留言墻過去,便是老板搜集到的一些老照片。秦憶梵依次看過去,突然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出現在秦憶梵的眼前,秦憶梵驚得再也挪不開目光。 那是臨江中學宿舍的那片銀杏林,金黃的葉子鋪了一大半的草地,六七個身著迷彩軍訓服的同學在草地上,或坐著、或蹲著、或站著拉扯成一團,露出的純真笑容比軍訓的烈日還要燦爛。 陌生的照片里,秦憶梵依然能夠清晰地辨認出熟悉的臉龐,有張思琪、高小迪、梁曉軍和自己,還有柳樹人和許特? 或者說,這張照片里,許特和柳樹人是怎么跑進去的? —————— “神??!救救我吧!” 許特跟散了架一樣,回到宿舍直接撲倒在床上一動不動。終于考完了“掛神”吳老師的科目! 院內讓人聞風喪膽的“掛神”吳老師,似乎并沒有打算給大家的大學生涯留下些許的溫柔和美好記憶。許特近一個月來的艱辛備考,絲毫不遜于黑暗的高考歲月,考試時才能勉強應付。 許特在床上躺了幾秒,周身的各個系統開始回歸正常運行,他才感覺到脖子處有微涼的異物。他閉著眼睛、憑著直覺伸手去撈,在自己針織衫的連衫帽里撈到一片枯黃的梧桐葉子。 原來葉子又黃了! 許特無力地將這片葉子搭在自己的臉上,閉著眼睛使勁嗅了嗅,讓人有些留念。還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記憶。他記得上一次近距離感受梧桐葉,還是半年前的大二暑假時,他在臨江中學的那條林蔭道上拾到的梧桐葉。清新的初夏,梧桐葉還是好看的翠綠色。 半年前,許特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受邀參加母校高考填報志愿指導大會,向迷茫的學弟學妹們分享一些心得和經驗。 會上有學弟認真地提問:“學長,您一直是我們臨江中學的傳奇人物。我想請問,當初您放棄清華北大,最終填報N大的理由是什么?” 臺下一雙雙求知的眼睛注視著臺上的許特。他們以為,學長會從學校的優勢或者某些學科去分析。 許特卻如實回答:“因為我和一個人約好了,要一起去南京的,而N大是南京市最好的大學?!?/br> 嗯,這回答果然很許特! 臺下的女生一陣起哄,紛紛好奇當初拐走學霸男神的那個人,TM到底是誰。 其實,哪有什么傳奇故事! 只有許特知道,他等的那個人,并沒有去南京,而是去了遙遠的西北邊陲。他想不明白,明明已經約好的兩個人,為什么最后還是走散了。 所以,半年前的六月,當高中班主任打電話邀請許特時,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氐竭^去的時光,或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他順著熟悉的小路,去看了那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睡蓮池,水池邊的大石頭還是涼快的;重新走過了那條梧桐道,又去抱了抱那棵快成精的法國梧桐樹?;貞浺廊磺逦?,卻再也找不到過去的感覺。 過去,是再也回不去了。未來,是否還會相遇? 許特躺在床上,思考良久,手上把玩著那片在他手指間安家的梧桐葉。 不過室友胖凱,倒是樂于趁機享用許特高配置的筆記本電腦,玩起游戲來,得心應手。 “你的那些人人啊、QQ啊、微博啊,全都是開機自動登錄的,我每次用你的電腦都很心虛啊,怕一不小心就窺探到你的小秘密啦!你自己看看有多少妹紙的信息!嘖嘖!” 胖凱在許特的筆記本上盡了最后的興,將電腦還回給床鋪上閉目養神的許特。經過胖凱的提醒,許特這才想起來自己在網上失聯已經將近一個月了。 許特一一打開軟件,閑磕的倒是不少,重要的留言卻沒有什么。只是,當許特看見人人網頁眾多的訪客中出現秦憶梵的名字時,許特的心還是猛的抽了一下。 那個消失了多年的名字,終于又重新出現在自己的世界。曾經,許特以為她會躲到天涯海角,會躲著自己一輩子,再也不出現。 這條訪問記錄,算不算是久別重逢?算不算是的故事重新開始? 短暫的激動過后,許特搖頭笑了笑,感慨自己的自作多情:這只是一條訪問記錄而已,和之前的幾千條訪問記錄并無差異。也許,只是她手滑呢? 不管怎樣,許特還是暗自后悔,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這一振奮人心的消息,錯過了絕佳的機會。 即使自己遲到了一個月,許特也迫不及待地想和秦憶梵取得聯系,想知道秦憶梵過得怎么樣,甚至想知道當年高考時秦憶梵為何做了那樣的選擇,只身去了遙遠的西北邊陲。 這么多年,許特一直像個懦夫一樣,躲在秦憶梵以外的世界,不敢輕易地跨過界線、出現在她的世界里。 高中好友小聚,許特總是小心翼翼提前打聽相聚的人員,如果有秦憶梵參加,許特總是巧妙地避開;偶爾和柳樹人等好友閑聊,許特也總是謹慎地不去說到任何和她有關的話題,即使內心早已洶涌澎湃。 無數關切的話語在腦海里提煉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只是在指尖的鍵盤化作“你好”兩個字符傳遞出去,不敢有過多的親昵,甚至是不敢有過多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