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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下達了無比沉重的定義,“確切的說,不光是我個人的敵人。早在覆滅之戰開始之前,你這只幕后黑手已經干涉了人類與妖獸之間的爭斗,算是第三方吧,盡管沒有什么明面上的行動,但暗地里卻將水攪的更渾。曦冉曾經說過——‘真正的為敵的不應該是人類與妖獸,而是我們與他們’,他提醒過我要小心第三方的存在,只可惜那時的我太愚蠢,視線狹窄的只能看到眼皮子底下的一畝三分地,是我疏忽了你的存在?!?/br>因為過往的疏忽,白昕玥感覺到一陣羞慚,他的臉上甚至浮現起了一抹堪稱后悔的顏色。不過,稍縱即逝。他直面著最后一場交鋒,盡管眼前并沒有刀光劍影,但白昕玥深知其中包含了多少筆墨無法描述的兇險。白昕玥用諷刺代替了激昂,因為他知道這在當前是最適合的,并不是只有激烈的言辭才能化身利刃,給敵人致命一擊?!鞍凑胀ㄋ椎膭”?,在這個時候,我本來應該直接叫破你的身份,只可惜我還是有些拿捏不準,釋天錦、關海、莊錦……在這數不清的名字之中,你本人究竟喜歡哪一個?”率先被驚動的,卻不是這個問題涉及的當事人,反而是另一個角落里的未希。被犬笛召喚而來的霜天撲倒了她,這是在場所有眼睛都看到的畫面。然而,眼見卻不一定為實。如果未希只是巨狼爪下的獵物,那么在隨后降下的傾盆石雨之中,霜天也不會冒著差一點受傷的危險,袒護于她。保護好未?!@是來自于火煉,但是本人只怕都已經不記得的命令,卻被忠誠的巨狼一絲不茍的執行到了今天。未希的手掌緩緩摸過霜天的脖頸,即使此處的灰毛堅硬而扎手,但她并不嫌棄,經過了這么多事,她早已經與這匹可怕的寵物之間生起了一股相依為命的感覺。未希有些古怪的看了白昕玥一眼,再次確定自己果然不了解這個男人的想法,這個節骨眼上居然還有閑情逸致讓對方挑一個喜歡的名字?豈不是逼著對方承認自己正是幕后黑手嗎?除非那一位腦子抽了,否則怎么也不會如白昕玥所愿吧。現實證明,在揣摩人心的本事上,十個未希加在一起也照樣不如白昕玥。被白昕玥認定的敵人在沉默了至少五分鐘之后,這個過程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慎重的選擇,要挑出一個合心意的曾用名。然后,他用了一種非常奇特的態度開口——像是坦然與釋然的結合體,“那就叫莊錦吧。近來比較習慣這個名字?!?/br>“莊會長……”白昕玥非常配合的喚了一聲。隨后,他竟然沒能控制住喉頭溢出的一縷嘆息。姑且不論什么釋天錦、關海之類,單說他與莊錦的關系,即便算不上朋友,卻也是關系不錯的同僚。曾經也攜手合作了不少大事,可謂合作愉快。兩人會面的時候,還不時因為稱謂的問題而爭執兩句,一個不愿意被叫做“主席”,而另一個則對“會長”一詞極端不感冒。而如今,白昕玥故意這般稱呼,對方竟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了。莊錦點了點頭,帶著權貴獨有的矜持。然后他招呼也不打,完全不怕嚇著別人,開始了現場大變活人。即使已經有了夾縫空間的經驗,見過“未?!弊兂蔀?,但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顯然不可同日而語。大祭司的變化借了霧女這一形態,如同一個恍然的幻夢,眨眼就變了??墒前l生在莊錦身上的變化,卻像是在現成重塑血rou一般,將“路狄亞”嬌小的身形硬生生的拉長拓寬,活脫脫演了一場怪誕的恐怖片。白昕玥卻像是見怪不怪,淡淡的評價,“當時為了解開契約,路狄亞不惜自殘雙目,今天看來,他的舉動還是過于天真了?!?/br>建立在血rou之上的契約,哪里有那么容易被解除?既然當初已經將兩人死死的捆綁在了一起,便不是其中一人單方面說不要就能不要的。莊錦此刻正閉著眼睛,不知是否因為剛才一番殘酷的拉扯皮rou讓他渾身作痛,還是說,太久沒有使用“莊錦”的身體了,他正在調節狀態努力適應。他也不睜眼,像是事不關己一般的訴說,“路狄亞弄瞎自己的眼睛,讓我不能再繼續‘視力共享’,也確實給我造成了一定的麻煩。只是他不知道,這個契約真正的意義在哪里?!?/br>“別說的事不關己?!卑钻揩h冷笑,正如他自己方才說的,對于路狄亞的死活他本人并不在意,但卻少不得要替火煉過問一二?!半y道不是你讓契約變得更為復雜的嗎?讓我想想,根據一些流傳下來的資料,為了讓血rou的維系更加緊密,你應該喝過路狄亞的血吧,并且不止一次?!?/br>莊錦萬分坦然的點頭,分毫也不認為這種狀如吸血鬼的行徑飽含罪孽。他反而道,“其實應該說,是為了收集血液。這個過程很不容易,如果一次性過量了,說不定會引起路狄亞的懷疑,并且我也不能判斷他會不會反彈。一次又一次哄騙路狄亞獻血,過程漫長瑣碎的肯定超乎白主席的想象?!?/br>語調平和的莊錦,如同眼前正是某次妖委會高層的會議,在場眾人正在探討一個無比麻煩的計劃。興許是因為步驟著實太難以實現了,莊錦還為之嘆了一口氣。“我好不容易趕在最后一場祭祀之前收集到了足夠的血量,也借助這部分力量得以用路狄亞的面目示人。并非我自信的過了頭,說真的,我方才用的那副皮囊早已經超出了偽裝的范疇,即便是火煉那種高等妖獸對于屬下有著敏銳的辨別能力,也不可能識破?!?/br>從血rou而言,剛才站在那里的“路狄亞”與真正的路狄亞,并無區別。莊錦忽然睜開了緊閉的眼睛,虹膜并非它本該具有的黑褐色,另外也有別于曾經偶爾會折射出來的淡藍光芒。這么一雙眼,就是無比純粹的藍,一點雜質都沒有,幾乎帶有無機質的虛假感。視力清晰的程度有些超出莊錦的預期,他隨意往上看了一眼,豁開的洞口外面稀稀拉拉的長著幾棵矮樹,他能夠清晰的看見每一根枝椏的形態。由于不習慣,莊錦還眨了眨眼睛。然后莊錦才問道,“我是真的不明白,如此天-衣無縫的形象,白主席究竟是通過什么理由開始懷疑我的?白主席,你的懷疑究竟從何時開始?”第331章第331章—淺薄“你是問,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你’,還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釋天錦’?”白昕玥帶著十二分的故意,故意將眼前這個延續了數千年的某后黑手給一分為二。當莊錦在三言兩語之間被劈成兩半之后,無可避免的就露出了下方異常丑陋的內里。莊錦的面孔扭曲的已經變形,如果不甘的情緒到了極點,原來真的可以讓人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