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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勢如破竹的一拳,而路狄亞顯然已經是一副豁出去的態度。不過是為了發-泄焦慮的情緒而已,說實在的,當真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然而路狄亞不僅這么做了,他甚至還帶著幾分不顧后果的意思。經過之前親身嘗試,阻擋在前面的這堵墻,盡管看不見,但遠遠比什么水泥墻之類的要堅固多了。這一拳砸過去,皮開rou綻都是輕巧的,一個弄不好,只怕路狄亞這一只手的手骨都會悉數碎裂??礃幼?,他是真的不打算要自己這只手了。咬緊牙關,路狄亞已經做好了忍受劇痛的準備。然后,他愣住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整個人懵在當場。雷厲風行出的一拳,不要說受重傷,它根本沒有擊打到任何東西。幸虧有過前車之鑒,而白昕玥輕輕巧巧穿過禁制的一幕就發生在片刻之前,路狄亞當然不至于這么快就忘記了。只是他萬萬想不到,同樣的情況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的拳頭,似乎也穿過了那堵看不見的墻。有那么一剎那,路狄亞都快要懷疑大概是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他之所以無法突破墓室入口的禁制,完全是因為內心深處潛藏的恐懼。而因為白昕玥根本不會怕這個地方,更不會怕這座皇陵的主人,所以他才能夠通行無阻。這個推測其實也說的過去,世界上哪里會有那般古怪的禁制,是否會阻攔某個人,居然還會因人而異?路狄亞就這么維持著右拳擊打空氣的可笑姿勢,腦子里卻在飛速的考慮著。只可惜這些想法沒個定數,左搖右擺的,越想越是令人糊涂。但是后來,路狄亞仔仔細細將自己方才全部的所見所聞都過了一遍,認為,還是第一直覺準確一些。他確確實實被禁制阻擋住了,當時因為他橫沖直撞,狠狠的撞擊之下還留下了后遺癥,肩膀、胳膊一帶到現在還痛的要命。如果只是心理作用,不至于在身體上也留下如此明顯的痕跡。整個過程盡管無比莫名其妙,但路狄亞還是不得承認事實——一開始,他確實被攔下了。而到了現在,禁制忽然又對他放行了。為什么?路狄亞百思不得其解。他很清楚,在這個過程中,自己什么都沒有做。除了那打空的一拳。難道說,他的拳頭竟然有如此威懾力,居然能唬住一堵看不見的墻?怎么可能!想想都覺得荒謬。但是很顯然,這已經不是當下能夠考慮的問題了?;柿?,再往大一點可以算是整個四山四島,與之相關的哪一件事不是玄秘到了極點,即使路狄亞突然之間再生出十個腦袋,也不可能將這個中來龍去脈整理清楚。因為歸根結底,似乎根本就沒有規律可循。對于路狄亞來說,既然阻礙已經不在,那么還是趕緊進去為好。只是當他的步子跨過門檻的那一剎那,還是出現了一分遲疑。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不久之前才撞了一回墻,換了誰也難免心有戚戚焉。隨后的事實證明,路狄亞這次算是白緊張了。不要說什么一堵嚴嚴實實的墻,他連一層薄膜都沒能感受到??諝夤媸强諝?,走過去理所當然不會耗費半點力氣。與片刻之前,白昕玥走過的時候,狀態完全一致。空闊的墓室內部一目了然,盡管如今的路狄亞已經是個瞎子,但依照他自己的說法,在某些特殊的場合,他的眼睛能夠“看見”東西。這一點應該沒有什么錯,他當時在樂園島上,那般復雜的宮殿構造他都能知悉,更何況眼前這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環境。墓室里有人。這是廢話。姑且不說躺在棺材里的那位,先路狄亞一步,白昕玥不是剛剛才進來嗎?但是真正讓路狄亞緊張的,還是這屋內的第三方,大祭司。從名義上來說,灝湮也是路狄亞不折不扣的主人,有了這一層關系在,哪怕她不說話,只是站在附近,已經足以讓路狄亞倍感壓力。而壓力的另一個來源,則是……血腥味。血腥味并不如何明顯,在空氣中淡淡飄了一縷,與之前在皇陵入口處聞到的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然而,這味道卻相當特別。哪怕只是若隱若現的,但路狄亞只是輕輕一嗅,當場就已經分辨出來,流血的正是……白昕玥。說來也當真奇怪,不過是因為曾經共同去過樂園島,而在那一次的行動中白昕玥也數度受傷流血,但血腥味這種東西,不管是誰,大致都沒有區別,可路狄亞就偏偏記住了白昕玥的獨特。“喂!白昕玥!你是不是受傷了?你跑那么快做什么,等我一分鐘會死???”一分鐘?白昕玥注意到這個詞,當即覺得很有問題,下意識的轉頭看了大祭司一眼。但后者卻壓根發現這一點,灝湮正死死盯著墳墓之中,想要看清火煉身上正在發生的微末變化。路狄亞喊了一嗓子,結果等來的卻是這場靜默。無比異樣和反常的安靜,令他不解,更是令他不安。考慮到他向白昕玥透露的那些內容,面對一個處心積慮的大祭司,再次與之照面,白昕玥不是應該二話不說直接動手嗎?不要忘了,大祭司的那一番籌劃之中,可是連曾經的曦冉、今天的火煉,都一并算計進去了。如果說白昕玥身上也長了一塊逆鱗,毫無疑問正是這個。路狄亞略略想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變?!百俊钡囊换?,整個人已經朝著墓室正中擺放的棺槨撲了過去,這一連串動作,無疑將這具身體的敏捷發揮到了極致。各自站立位置的關系,于是形成了這樣的場面,白昕玥與大祭司在一側。而沖過來的路狄亞則在另一側。至于中間隔著的那位,還處在無知無覺昏睡的狀態之中,暫時不提也罷。沖過來的勢頭太猛,即使路狄亞還是急剎車了,但依舊沒能阻止膝蓋撞上堅硬的槨壁,生疼??墒撬睦镉锌障救ス苓@個,直接將劇痛忽略過去,反而伸手一把抓住了對面白昕玥的手腕。當即抹到一手黏膩的潮濕,那是未來得及干涸的血液。今天被幾次三番抓住手腕的白昕玥,此刻已經不知該擺出什么表情來面對這一切了。幾千年不當那個手起刀落殺人如麻的白將軍,如今的他似乎都退化成白兔子了,不管是誰,都想撲上來拿捏一番。“你、你、你……”疊聲“你”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個具體的所以然來。但是否多說已經無關緊要了,路狄亞臉上的表情已經足以說明一切。這還是白昕玥生平頭一次在某個人的臉上看到如此深刻的恐懼,即便他過去在戰場上廝殺,那些快要被他的刀碎尸萬段的敵人,其臉上的表情都要比這個好看幾分。大概是意識到自己這樣除了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