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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算是落下了一半,還有另外一半,“不知火煉大人要什么時候才能醒的過來?”這卻是樓澈回答不上來的問題,畢竟他不是上古遺留下來的一員,對于妖獸曾經有過的輝煌也只能憑空臆測,實在難以斷定全盛時期的妖獸究竟具備如何驚天地動的力量。隱匿四山四島的機關設置于數千年前,樓澈站在今天的角度,著實無法想象為了開啟它需要耗費怎樣的力量。他想了想才緩緩說道,“火煉大人透支了太多的力量,這個時候昏睡不見得都是壞事,這應該是他在自我恢復?!?/br>在樓澈看來,不久之前火煉的那一次清醒都是十分勉強的事,想來他必定是咬牙硬撐才保持了短時間的清明,可是這又怎么樣呢?火煉醒過來不為別的,只為了追問白昕玥那些已成定局的消息。為了這個,他的身體只會遭受更加嚴重的損傷。何苦來著?————近日來火煉總是被各式各樣的夢境所侵擾,不管他是一覺睡到大天亮,還是累極了忽然打一會兒盹,總會有五彩斑斕的畫面閃過,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硬生生塞進他腦子中?;馃捝踔翍岩蛇^,這不會是樓澈惑術的后遺癥吧?總之,日日都要被迫看著這些本不愿看的情節,終究是一場麻煩。只是麻煩這種東西,喜不喜歡是一回事,但久而久之卻難免會習慣,甚至于會麻木。但是這一次所見的幻景卻是不同,相當不同。如果要制造一個以假亂真的場面,大的布局固然重要,但更多的則是需要在細節上下功夫,一花一草一沙一石,只有讓這些最為微小的東西充滿了真實感,整個世界才會栩栩如生。而此時此刻火煉便是這樣的感覺。他過去看見的幻景與現實之間難免總有一層隔膜,即使看不見,但他知道隔膜是真正存在的,因為他可是十分篤定的確認,在眼前上演的每一個畫面都是虛假的,他如同在看著別人的戲碼,實在難以將自己也融入其中。可是這一回則明顯不同,面對著這個忽然掉入的夜宴,他莫名的有一種自己確實應該身在此地的感受,他并非一個冷眼的旁觀者,應該就是這場景中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頭頂上方的宮燈漫射出的融融暖光,撩動耳朵的絲竹之聲,滑入喉頭烈酒的辛辣滋味,舞女搖曳而過衣袖揚起的香風,甚至于從旁邊射過來的屬于某個人熾烈而過火的目光……哪怕是如此微末的細節,都真實的不能再真實。視覺、聽覺、味覺、嗅覺、感覺……火煉被調動了所有的感官,這些東西讓他不斷沉迷,隨之而來的,還有記憶。他并不清楚這些記憶本來應該屬于何人,當龐雜而紛繁的畫面還是一幀一幀的灌進了腦子里面。他坐在極為熱鬧與奢華的夜宴之上,然而在思緒中流淌的卻不止眼前的所見所聞,他甚至無法去分辨這些記憶中究竟哪些有用,哪些毫無價值,只能被迫的接受。他下意識的抬起手按了按額角,隨著手臂抬起的動作,廣袖飛揚,鮮紅的錦緞上用極細的銀絲繡出了羽毛舒展的形態,極艷的底色配上了極雅的繡紋,好似天鳥展翅。他雖然只是小幅度的動了一下,可本就處在萬眾矚目之下,所有人都在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即便他只是輕巧的在額頭按了一下,夜宴卻已經掀起了不小的波瀾。“皇上,怎么了?”此間的主人小白,代替眾人問出了疑惑與擔憂。火煉?或者已經不能稱之為火煉了,他仿佛被這句問話拉回了飄蕩在九天之外的神智,發現自己的另一只手上還端著半杯殘酒,也不知是用什么東西釀造而成,飄散出的酒香已足以讓人微醺?!胺讲藕鹊奶?,有點醉了?!?/br>不錯,的確是醉了。而并非無數記憶潮水般涌進腦子里帶來的如同撕裂一般的頭疼。皇帝曦冉有幾分納罕,不知之前怎么會莫名的頭疼欲裂?酒雖然喝了不少,可也只是暈暈乎乎的程度,真要讓他因為宿醉而不適,今天夜宴中所有的佳釀加在一起似乎還差一點。既然皇帝如此解釋了,也不管在場眾人都是怎樣的想法,也沒有哪個不長腦子的再去多嘴追問。紛紛附和,“是呀是呀,良辰美景,樂事頗多,也不要光顧著喝酒嘛!”“給皇上和諸位大人上解酒湯?!毙“兹缡欠愿酪慌源氖虖?,十分得體的扮演著夜宴主人的角色。第136章第136章—良夜曦冉感覺自己是被一陣茶香喚醒的,淡淡的氣味飄過鼻端,并不如何明顯,然而溫熱而略帶潮濕的氣息嗅起來卻格外舒服。茶香在清冽之余,多少還帶著一丁點兒苦澀的味道,但這對于如今的曦冉來說,似乎卻是最需要的東西,恰到好處的刺激,讓他昏昏沉沉的腦子清醒了不少。撐了一把,曦冉緩緩起身,隨著他的動作,蓋在身上的薄被滑落到腰間,一股涼意襲來,這讓他意識到自己在睡夢之中竟然被人寬下了外袍,只剩了一件薄的不能再薄的貼身小衣。不過這也沒什么,曦冉并不會在意這些微末的細節,更加不可能因其惱怒。不管怎么說,如今的他依然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莫說還剩了一件衣服,即使當真不著寸縷的躺在這里,也沒有哪個人當真膽大包天到不怕死的地步,敢對他造次。比起自己目前的著裝,曦冉明顯對當前所處的環境更感興趣。他倚在床頭,四下張望。這是一間寬敞卻空闊的房間,陳設簡單至極,棕褐色的木質地板被打理的光可鑒人,四根同樣材質的圓柱撐起了屋頂,有一盞燈垂落而下,不過并沒有被點燃,已值深夜,照亮室內的光線來自于外間天穹上綴滿的無數星子。是了,四方的窗戶都是打開的,閃爍的星光連同晚風不斷的進入房間,卷起懸掛在窗前的白色紗幔,這東西應該是此處唯一稱得上裝飾的物品了,簡單至極,但是在此刻看來確實極端優美的,像是數名不肯展露真容的仙子,只是舞動著白色水袖,輕微的挑撥著夜色。曦冉的視線穿透紗幔的空隙,落在與這房間相鄰的一處平臺上,有人正坐在那里煮茶。因為角度的關系,曦冉看不見對方容顏,只能觀賞其手上一系列的動作。煮茶實在是個細致活,流程與火候半點兒都不能出錯,每一個步驟都極為考驗耐心,但是這一位的姿態悠閑,不疾不徐。視線停駐了一會兒,曦冉只覺得自己的情緒也隨之沉淀下來,已經到了唇邊的那些話,也被他咽了回去,反正還要在此住上幾天,煞風景的事情實在沒必要非得此刻來談。其實當曦冉醒來坐起的一刻,煮茶的小白便已然知曉了,不管對方的動作多么輕巧,可是衣料摩擦時窸窸窣窣的聲響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