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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君臣有別,這便是了。身處下位的一方,雖然能夠表達自己的意見,甚至在處理一些事務的時候可以帶上小小的心機與手段。但是,臣子永遠不能左右皇帝,只有皇帝說出口的,才能稱之為金科玉律。一方面堅持將兵權賦予那人,一方面為了避免其臨陣倒戈,也做好了相應的防范措施。這無疑是一個君臣都能夠接受的處理結果,算是在兩者之間取得了微妙的平衡。朝會再繼續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就此散場。————按照曦冉的性子,在大殿中坐了半天,抬頭只能看見一方穹頂,半絲天空都沒有,如此憋屈的環境簡直要了他的命了。好不容易打發了纏人的眾臣,他說什么也不會馬上把自己關進屋里去處理政務。是皇帝又怎么了?難道皇帝就只能過勞死,連透一口氣的權利都沒有嗎?曦冉給自己的懶散尋找正當借口,可是他這么一透氣,竟然就透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這也得益于妖獸天賦,況且這位還是長了翅膀的,哪怕只是隨意的振一下雙翼,滄海桑田也不過只是過眼的風景。遲遲不肯落腳的曦冉,低頭的時候望見了下方鑲嵌在山間的一面鏡湖,湖水平靜的沒有一絲縠紋,碧中透藍,瑩潤可愛到了極點,也勉強入了這位皇帝的眼。曦冉雙翅微微一折,就這么落了下去。但凡高山險峻之所在,通常容易招來狂風大作。但奇跡般的,湖邊竟然沒有風,一絲微風都沒有。如果不是時間趕得太巧,那么只能說明,此地是個不折不扣的風水寶地,自然環境得天獨厚。然而曦冉也沒有精神去揣摩這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湖岸邊,原來,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卻并非空無一人。這個女人給人一種十分單薄的影響,即使她身上重重疊疊著了水藍色的紗裙,但那料子實在太過薄與透,怎么看也不像是能保暖御寒的狀態。披在背上的發也是藍色的,只是要比紗裙的色澤深一些,沒有任何佩戴任何飾品,柔順的發絲順著秀麗的脊背線條一路蜿蜒而下。發尾與裙擺,竟然有一大截已經浸在了湖水之中。順著看過去,會發現水里有一道幽色的影子,盡管萬般不可思議,但還是能夠看出,那是一條魚尾的模樣。魚尾飄灑,瀲滟如花。女人是側立的,而且她仿佛習慣于略低螓首,從曦冉的角度很難看清她的容貌。不過這一份婷婷裊裊的風姿,倒是讓他立時聯想到一個詞語——顧影自憐。“喵——”打破這份沉寂的竟然是一聲突兀的貓叫,聽那聲線奶聲奶氣的,可以判斷出這貓咪還十分幼小。曦冉就見那女人一陣手忙腳亂,也不知是不習慣抱著這么一個東西,還是這小奶貓天生了一副大力士的體魄,竟然從她懷中掙脫出來。貓咪的身量還沒有長成,四條小腿也短的有幾分可笑,但這并不妨礙它的速度,“蹭蹭”兩下竄到了不速之客的面前,全身的白毛都炸了起來,瞪圓了冰藍色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曦冉。如果不看它那正在發抖的身軀,的確也可以稱得上威武雄壯。曦冉毫無王者尊嚴的打了一個口哨,“喲呵,還挺護主的嘛?!彼攵紫律碜?,似乎想要摸一摸小奶貓的脖子,可對方在十足害怕的前提下依然不給面子,哧溜一下躲開了。曦冉也不強求,站起身,聳聳肩,隨即便自嘲一句,“幸虧我今天沒有把我那匹狼帶過來,不然這小家伙豈非更加討厭我了?!?/br>“它不是討厭,只是害怕?!迸穗x開湖邊,她也不管浸濕的裙擺貼在小腿上是何等不舒服,一步一步走過來,款款生姿。嚴格說起來,女人的容貌遠遠比不上曦冉那般艷麗,她的模樣含蓄而端莊,她的眉宇上似乎染了一層薄愁,讓人只是看上一眼,也會隱約為她感到心疼。在半妖獸化的狀態下,人身魚尾,還有那種悲憫的哀傷,這一位毫無疑問正是大祭司,灝湮。曦冉似乎有了幾分興趣,便隨口問道,“你從哪里弄來這么一個小東西?你那島上不是從來沒有過這種毛絨絨的畜生嗎?”“別人送的?!睘蔚慕忉屖趾啙?,說了等于沒說。白色的小貓咪卻趁著這個機會再次跳到她的懷中,依偎之間露出十分舒服的神態。灝湮似乎想要開口對來人說點什么,然而她只是滿面復雜的輕蹙娥眉,大概是不習慣求人,竟然站在原地僵了許久。終于,灝湮下定決心一般開口,喚的竟是對方的名諱,“曦冉,我能把它托付給你嗎?到我必須赴死的那一天,請你好歹抽空看顧它一二?”曦冉皺了皺眉,不答反問,“一只貓而已,從來不見你對其它生靈如此特別。它有什么不同尋常之處?還是說,不同尋常的是那位贈送者?”大祭司的天性本是如此,對于天下萬物都懷揣悲憫,可是這種悲憫卻是高高在上的,絕對不會有一分一毫的偏頗。說的簡單一點,這是無私的博愛。但是一個人,滿腔的情感放在一起也就只有那么多,平分下去之后,自己身上只怕也剩不了多少。曦冉說的沒錯,灝湮便是對她身邊朝夕相處的人,也從來都是淡淡的。灝湮顯然沒想到這位思維古怪的皇帝竟然會扯到贈送者的身上,不由大為吃驚,隨即便搖搖頭?!拔抑皇怯X得它無辜罷了,原本也不是我族中人,只不過是一只懵懂的動物罷了,實在不該讓它來承擔妖獸的罪業?!?/br>曦冉只是挑了下眉,也不管他心中真實想法如何,但至少表面上看來像是接受了灝湮的說辭。“它不是妖獸,即使得了我的看顧,能活到哪一天也說不準。除非遇到什么千載難逢的契機,或許可以讓它的生命延續下去,但我不認為那是好事?!彼@既不是答允,也不是拒絕,只是陳述事實。灝湮輕輕一怔,常年擔任妖獸全族的大祭司,讓她擁有看透世事的慧眼與玲瓏心,于是很快釋然,“是我提了無禮的要求,請不要放在心上?!?/br>在場的兩個人之中,其中一位尚算口才不錯,可是他卻架不住遇上這么一位談話對象,也只好學會了沉默是金。另外更重要的原因,曦冉大概是打死也不愿承認的,他內心深處忌憚著這位大祭司。與面對魅疏時尊敬老人的態度不同,這應該算得上是真正的忌憚。灝湮此人,明明洞悉了別人永遠無法知悉的前因后果,然而她竟然還能維持如今的冷靜,看似柔弱的身軀,從來沒有彎折過。這一份韌性,曦冉自認都不見得能夠做到。最后,打破沉默的竟然還是不善言辭的灝湮,“你特地來找我,是為了什么?”曦冉并不馬上回答,而是四下瞅瞅,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