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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比漢jian說的中聽多了。笑畢,貴哥說:“那是,一般人我也不稀罕,但我老婆不一樣,我吃飯她給遞筷子,我殺人她給遞刀子,她在道上可不是一般人,吐口唾沫都是個釘吶!”一只耳小團伙里有人問:“聽您這么一說,兩口子感情這么好,怎么又吹了呢?”貴哥陷入回憶,眼神帶點哀怨,伸手往臉上一拍:“還不都怪這張破嘴!我一喝醉就胡吹,有回跟她說,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生仨孩子,而且必須得是兩男一女,然后開個東北菜館兒。老婆掌勺,姑娘當服務員,我坐門口迎客,誰進門就吆喝一聲‘歡迎光臨’!”有人聽得來勁,問:“那倆兒子呢?”貴哥接道:“沒說完呢,人家外頭賣十塊錢的菜,我賣一百塊錢,誰要是不給,嘿嘿,倆兒子就派上用場了?!?/br>向園幻想著兩個年輕了二十歲的貴哥威脅顧客的場面,終于找著點趣味,他努力在鋪上掉了個個,笑瞇瞇地環顧周匝,看到一張張因無知而可愛的老臉,竟然感到了強烈的自由——這方世界,只有管教不可忤逆,管教一走,則一切不在任何人掌控中。鑒于空間的濃縮,在監舍這個小社會里,人性赤裸而富于變化,人的角色隨機切換,人人關系瞬息萬變。向園的野心有點膨脹,他過去跟住在氣缸里一樣,默默加熱壓縮,如今他這缸高溫氣體,總算有了被火花點燃而爆出的可能。他拷問內心,其實說不好自己盼望什么,也許他的欲望正是久違的欲望本身。在這里活著,遠比與世無爭的文員生活帶勁,即便他雙腿重傷,前路渺茫。貴哥話鋒一轉:“誰知道,我媳婦兒一聽,臉色就變了?!?/br>幾個小團伙不禁發問:“怎么著?”貴哥一拍大腿:“她既不會做菜,又生不了孩子,你說我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有人惋惜地噢了兩下,一個個滿腹心事,縮在原地,沒準兒是想起了自己狠心的老婆,咿呦喂呀嘆了幾口氣。向園拿手撐著臉蛋,鳳眼一瞇,悄悄垂憐著,心想,也無怪乎他們熱愛用肢體語言傳情達意,這世上除了暴力,他們著實沒啥能控制的了。許歸寧走到藥架邊,看見一整排的四個字、五個字和六個字的藥品。醫生愛答不理:“你就把這架子上的藥數一數,跟庫存單子對一對,數字對不上跟我說就行?!?/br>許歸寧拿指頭蹭下藥盒,蹭掉厚灰一層:“奇了怪了,你說看守所怎么連個正規庫管都沒有,日清月結很重要啊?!?/br>醫生端起茶杯呷一口,冷笑道:“你知道咱們國家多少看守所沒有注冊醫務室嗎?別說醫務室了,連所醫都不是注冊的,直接從鄉里找個赤腳大夫,個個手上不少于五條人命,還庫管?管你媽的逼呀,能有我這么個公立醫院派來的醫生,這就算頂尖兒了!”許歸寧問:“還不知道您是哪家醫院派來的?”醫生挺得意:“有名,海門第一男子醫院!”許歸寧特意捧他:“這醫院好!我發小的病就在那兒治的?!?/br>醫生態度有些軟化,來了興趣:“什么病???”許歸寧嘆口氣:“我發小呢,他就是一心撲在工作上,為了賺錢把身體都虧了,一到晚上,唔,這個,男人的問題嘛……”醫生心領神會:“噢——”許歸寧漸入佳境:“總之,他就是不行啦。一聽第一男子醫院好,馬上就去掛了專家門診號,那專家恰好是你們院長,院長一看,大筆一揮,讓他吃了幾副中藥,來了幾套西藥,還有什么針灸艾灸呀,換血療法呀,內外兼治啦,多管齊下——咔咔往上懟呀?!?/br>醫生頻頻點頭:“對對,這都是我們醫院的拳頭療法!然后呢,效果如何了?”許歸寧心想,我又不跟沈國荃睡,哪里知道他效果如何了,嘴里還跑著火車:“效果,一個字,牛逼!”醫生挺快樂,他承認自己是個不那么稱職的醫生,但很多不稱職的人聚在一起,難免認為他們能頂個諸葛亮,同時發展起一定高度的團隊精神,當團隊受到了肯定,又怎么會不受用呢?他們的友誼發展得挺快,許歸寧很快知道了,醫生姓董,醫院派他來的主要原因是他醫療經驗豐富,僅大學本科就讀了七年;他跟這兒上班工資挺少,常年抱怨;他不高興就給人犯狠狠打針,受害者不少,比如病房中臥床不起亦口不能言的漢jian……午飯時間轉眼就到,許歸寧暫別董醫生回到監舍,他走進鐵門時,向園正頭沖通鋪外趴著,已經吃上了飯盆里的熱乎炒菜。炒菜像是貴哥從安全員盒飯里撥出來的,許歸寧看見那菜,心里警鈴大作,覺得這是貴哥的籠絡行為,他捧胡子寫年終報告時,不也很慷慨友好?一想到貴哥狼子野心高深莫測,許歸寧心里就疲勞得很,仿佛自己前腳剛補好豬圈,老婆后腳又把鍋砸破了,本以為解決了漢jian,就可以安心等審判,孰料事情一樁又一樁,真是個沒完沒了。向園沒看見許歸寧,因為他正跟一只耳攀談。向園聲稱他有個熟人大姐在海門分局搞后勤,他寫封信寄去,可以幫一只耳走走關系,最起碼讓案子早點審判,犯不著在看守所里浪費光陰。一只耳一臉感動,事情雖尚未辦成,豆大的淚珠子拿粗手一抹,話里全是咱們如何如何:“等咱一出去,煎餅果子管夠!咱孩子認您當干爹!咱媳婦兒——”貴哥險些噴飯:“媳婦兒可不能‘咱咱’的??!”一只耳嘿嘿笑:“是是,不能,這不是太開心了嘛?!?/br>向園于心不忍,因為那席話純屬利益行為,但又想到,人不為己,那啥那啥,他想上位,首先得提高在眾人心中的地位,而貴哥的偏心照顧,一只耳的不諳世事,這些都得利用起來。此時胡子正捧著來之不易的饅頭啃著,貴哥嚼著rou片,隔著十數人頭乜了胡子一眼,一副渾不吝的樣兒:“我突然想起個事啊,咱們這回過年,除了有自檢檢他以外,還有一個活動,活動主題就是,打擊涉毒份子,人人有責!”向園和許歸寧都看過學習報告,根本沒有這么一出,許歸寧捏著饅頭,坐到向園邊上,他倆都想,估計是貴哥又想找樂了。不遠處,胡子作為唯一的‘涉毒分子’被提溜起來,一只耳為了表忠心,親自提審,模仿法官說幾句磕磕巴巴的場面話,無非是珍愛生命,遠離毒品云云,大家哄笑。許歸寧漠視著這場好戲,饅頭捏在嘴邊,頭也不轉:“你可別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