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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覺,至于到底在浪費什么,沒人知道。沈國莉走累了,攏著裙子坐在鐵軌上。許歸寧說:“火車上那些人大便小便,都是順著鐵道排放,全部灑在鐵軌上的?!?/br>沈國莉刷地站起來,賞了許歸寧一腳飛踢,繼而拍拍屁股,罵罵咧咧走開了。許歸寧抱著向園胳膊,委屈似的拿腦袋蹭蹭。向園醒轉,押車轉了個彎,許歸寧的頭偏過來,在他的肩上蹭來蹭去。向園笑了一笑,那滋味兒,挺苦。他們被鎖在一起,走過看守所的院子時,向園抬頭看見一方灰藍的天空,此時深冬降臨,天上連鳥都沒有一只,而許歸寧低頭望著菜畦,里面只有零落三兩顆白菜。穿過院子就是監舍,甬道黑窄,腸子似的通往深處,兩旁的鐵門間或傳來一兩句叫罵,向園和許歸寧在管教一號身后亦步亦趨,而守候在盡頭的管教二號終于打開一扇門,把他們請了進去。許歸寧偷偷抬眼打量,監舍和少管所相似,三米來寬六七米長,是個放大的棺材形狀。廁所是個坑,隱藏在右邊角落里;通鋪靠左邊墻搭著,其實就是水泥臺子鋪了張破布,上面正橫臥一個人,如同妓女抽大煙一樣圈著腿,另有一人在熱火朝天地為此人提供捏腳服務。而其余十來個人,一一跪坐在通鋪前,姿態虔誠,仿佛一畦向日葵只向著太陽開放,一張張歪瓜裂棗的臉龐笑得爭奇斗艷,見有新人進門,一眾腦袋齊齊甩向門口。向園心中一抖,覺得床上那人十分面熟,但近日見人遇事紛繁復雜,竟然一時想不起是誰。橫臥那人端詳一陣,笑著開了口:“怎么著,您也來啦?”憑這口音,向園憶起前些日往檔案里錄入對方身份資料的情形,這人還夸獎他“和其他雷子不一樣”。各縣派出所多份調查提及,此犯為一流竄劫匪,特點是首都口音,常年于首都、海門二地郊區流竄作案,作惡良久,終于于一六年年底于海門市區落網。向園同時認出捏腳小弟正是犯了破壞軍婚罪那位,這人被捕時就有點溜須拍馬的氣質,這會子漢jian天賦算是完全顯現了,簡直可以說是暖暖的,很貼心。跪著的有人道:“貴哥,認識?”貴哥由橫臥姿態坐起,順帶送了破壞軍婚那位一個窩心腳,后者一個跟頭翻下通鋪,找穩平衡后,立馬小媳婦般一屁股坐在小腿上,樂呵呵地笑著。貴哥說:“認識,認識管屁用——別他媽美啦,規矩都給吃了?”破壞軍婚忙道:“沒有沒有,哪兒敢呀,趕緊趕緊練起來!”話音未落,破壞軍婚又挨上一腳,貴哥懶洋洋地收回腿,說:“別著急練吶,那個誰,和小眼鏡兒,都過來跪著?!?/br>許歸寧進過少管,深知第一印象的重要性,當下勾住向園胳膊,點頭哈腰鉆進人群里跪下了。破壞軍婚挨了兩腳,不抑反揚,得意兮兮道:“繼續吧,剛到誰了?”人堆里有人道:“該胡子了!”一個絡腮大胡子脫穎而出,連忙應聲:“哎,哎,該我啦,我說一個笑話,啊,呃,這個笑話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大家都知道,我是個作家,我從小就愛看書,金庸先生的書起碼看過上百部了——”許歸寧首當其沖,埋頭笑得發抖,向園拿手背遮臉也笑,除了他們倆,只有貴哥在笑,貴哥笑聲低沉,是個呵呵的冷笑,他笑時露出的牙齒森冷,牙間還牢牢地咬著根煙。向園就著用手擋臉的姿勢悄悄埋頭,他猛然覺得,貴哥就是個陰惻惻的暴君,而他們這班弄臣,今后的日子恐怕很難過了。許歸寧則想,胡子肯定是個很好的幽默作家,他的措辭好似要講一個故事,其實在第一句話就拋出了包袱,打得聽眾一個措手不及——其他人則表示無感,破壞軍婚甚至說:“這也算笑話?哪兒好笑了?”胡子忙辯解:“你們自己沒文化聽不懂,怎么能怪笑話不好笑呢?”有人耳聞“沒文化”三字,頗為惱火,正欲站起報以老拳,貴哥擺擺手:“別慌啊,胡子講的時候有三個人笑,我看這新來的兩個,估計還不如他呢,胡子還有翻盤的機會啊?!?/br>眾人嗤笑,催促向園二人趕緊出一個笑話。許歸寧想起過去,那段同沈國莉說俏皮話卻總被辱罵的夫妻生活,對自己的幽默感產生了懷疑,脊梁瞬間被抽掉似的,他垂頭喪氣:“我、我不會?!?/br>眾人一陣歡呼,幾只大手在許歸寧后腦上狠狠撫摸幾下,矛頭又轉向了向園。向園微微駝背,雙手撐在膝蓋上,他緊盯光禿禿的水泥地,搜刮著肚里存貨,微信里一堆老公孩子熱炕頭的女性笑話根本派不上用場,這些人只聽得懂沒文化的、猥瑣的、刺激性的笑話。思維在腦溝回里穿梭來去,向園抬頭,他想起了一個笑話。“我有個哥們兒是當兵的,他吧,有三個蛋——”大伙兒就著跪著的姿勢,好一陣東倒西歪狂轟濫笑。“他特別苦惱,某天就給他上鋪偷偷說,我倆加起來有五個蛋?!?/br>貴哥忍俊不禁,煙被咬斷,燃燒的一端掉在地上,破壞軍婚眼疾手快一把抄了起來。“他上鋪十分驚訝,說,你只有一個?!”幾十秒后,監舍笑聲如爆炸時,向園才知道,原來這個笑話是真不錯。第12章胡子與毛衣貴哥伸指彈飛煙屁股,笑道:“胡子,你看你長得挺颯,講笑話還不如人家一知識分子,還不趕緊學習學習!”他把“學習”念做“xiáo習”。監舍外傳來一聲“熄燈”,半空里燈泡驟然熄滅,跪地諸人掃興地“耶”了幾聲,悉悉索索起身,紛紛爬到通鋪上去,向園正欲拉著許歸寧也睡下,黑暗里傳來破壞軍婚的公鴨嗓:“小眼鏡兒跟胡子沒講笑話,不準睡,今晚守夜!”向園這才發現通鋪容量并不太大,也難怪犯人們想法子來篩選睡不上鋪的倒霉蛋。許歸寧推他一把,示意他趕緊上鋪搶位置,自己倒是和胡子縮進暗處,在廁所坑邊駐扎下了。向園常年伏案,夜里視力差,又被剝奪了隱形眼鏡,只好兩眼一抹黑沿著通鋪亂摸,在和無數糙硬手腳親密接觸后,終于探到了空位,他欣喜地爬上去,準備和衣而眠。闔眼沒兩秒,向園感到有種被注視的悚然,睜眼一看,破壞軍婚正把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