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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笑容依然看得人汗毛倒豎,再沒有別的危險之處。唐青崖望了望窗外,日頭不再高懸,問道:“你就沒出去走過?”蘇錦搖搖頭,指著十二道:“和它玩挺有意思的?!?/br>唐青崖無不敬畏地拉起他的手:“壯士啊,我都不敢和它玩,里頭盡是些暗器毒物,又不留情面,一旦被扎到可不是一兩天能夠痊愈的……你玩了一整天?”“并未都在玩,也揣摩劍譜,順便想了想師父的事?!?/br>唐青崖癟嘴道:“又是師父……那你想到什么?”蘇錦沒聽出他話語中些許不對勁,自顧自道:“我記得,按照你們所言,杜若丈夫慘遭殺害那年,師父的確犯下了一樁十幾條人命的大案??伤錾泶髢?,后來不聲不響的這案子就沒人查了……對了,他當年為何遁入草莽,你知情嗎?”唐青崖道:“坊間傳聞是被當今厭棄了。但從父親那邊聽來的閑話,仿佛是謝前輩有意要離開皇宮,請辭之時還鬧得滿城風雨,把小皇帝氣得夠嗆,后來被強行壓下,說他被趕走,算是終結民間沸沸揚揚的謠言吧?!?/br>“可你用腦子想想,師父當年風華正茂,又武藝高強,他執意要走,那位如何攔得???只是我自認師父并非那樣淡泊名利之人,他再身不由己,也不至于當了十年的暗衛統領、正當盛年請辭?!?/br>唐青崖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長:“膽子好大啊蘇錦,懷疑到你師父頭上?”蘇錦不理他,道:“就算離了大內,他卻并未歸隱,而是借由群英會再次出山,天下聞名——試問真的只想離開皇宮,他還會如此囂張嗎?”唐青崖:“……”蘇錦繼續道:“說來也奇怪,照你父親所言,師父是自行請辭,當權的這位曾經多次挽留他,那為何他再次名聲大噪之后,皇城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么看,反倒像他們為了做一場戲,其中必定有內情?!?/br>他沒有追問這場戲是什么,用心想便知,是在圓“謝凌為天子厭棄”的謊。倘若不是他自己要走,而是皇城故意放虎歸山、里應外合呢?他們到底想做什么?蘇錦眼角一跳,他思慮過多終于有點疲倦。這場綿延了數十年,惹得江湖中人心惶惶的大戲,核心大約仍然是步步生蓮。蘇錦腦海中慌忙躥過一堆心法字句,卻仍然亂麻一般無從下手。唐青崖見他臉色不好,又在認真思考什么的模樣,探手在蘇錦頭上扇了一下:“你休息會兒吧,別動腦子了。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的事,順其自然就好。起碼烽煙渡想得還挺單純,只想要劍譜?!?/br>“知道心法的人不多?!?/br>“他們很快就會知道的?!?/br>唐青崖說完,雙手一把抄在蘇錦腋下,把他從臨窗的凳上摟起來,不由分說地按在床沿,順手在肩上一推,將人三兩下地制服了。手指毫不留情地一點蘇錦眉間,放輕了聲音,近乎有些像哄小孩的語氣了,口中喃喃道:“睡吧……我給你弄點吃的去?!?/br>蘇錦當真依言合了眼,手指不安地攢住被角。他在床邊靜默地站了許久,直到那人的手指松了力度,呼吸也漸趨平穩,這才背過身出門。他面無表情,唇角淡漠地下撇,整張臉像極了幼時冷清無畏的模樣。走出門去,唐青崖喊住院中恰好路過的人,聲音低沉沉的:“阿寅,你手上端的那是什么,別不是想送往客房去給蘇錦吃的吧?”作者有話要說: 開啟支線~☆、第二十章驟然被喊住,阿寅卻很有唐門中人喜怒不形于色的氣度,溫良恭儉讓的神情幾乎讓唐青崖差點信了是自己太過多疑。他轉向唐青崖道:“少主,客房那邊一天沒吃,我過去看看?!?/br>唐青崖朝他勾勾手指,語氣平淡道:“拿過來,我也餓了,先給我吃一口?!?/br>阿寅不慌不忙,將端著的羹湯送到唐青崖面前,輕聲細語道:“剛出鍋不久,少主小心燙?!蹦歉m然看著清淡,聞著卻挺勾人食欲。唐青崖冷笑一聲,狀似活動袖口般,突然從不知哪兒抽出一根細細的銀針,輕描淡寫地沒入湯碗,片刻后抽出來,針尖全黑了,還隱約有腐朽的前兆。他連個把銀針展示在兇手面前的過程都沒有,徑直扔在地上,還拿腳碾了碾,仍舊毫無起伏地以一種念經的口吻道:“你在攻玉堂,我沒有虧待過你。去到鎖魂堂之后,如何受大師兄的差遣,我也管不著。不過阿寅,什么時候你覺得,我帶回來的人也可以隨便拿捏了?”對方緘口不言,唐青崖又道:“倘若我真隨便一問,餓了要吃呢?”阿寅木然道:“少主誤食自有解藥雙手奉上,只是蘇公子并非本門中人,化功散的秘密被他知道,會對少主不利?!?/br>唐青崖卻笑了:“哦,如此說來,你替我考慮周全,倒顯得我小心眼了?!?/br>阿寅什么也沒說,唐青崖將羹湯端平觀察片刻,道:“鐵蓮子的圖紙我只給大師兄看過一眼,他記憶力不至于超群,如何能把所謂修改意見給你?總不會是圖紙自己飛到了他眼皮底下吧——我對下屬不長心眼,只是生平最恨背叛,你明知這一點,仍舊做了自己的決定。嚴刑逼供和發落下屬這種事,我沒什么經驗——明日起自己回蜀中刑堂領罰吧,你若不想去,過段日子自會替你陳明來龍去脈,到時什么下場,你很清楚?!?/br>他說得平常,仿佛只是在聊些換崗的簡單小事。言畢之后,羹湯全被唐青崖潑在地上,他把空碗還回去,看也不看對方一眼。夕照黃昏,唐青崖見東廂房始終緊閉,料想唐玄翊不會在此多待。阿寅依言離開,他稍微弓起的脊背仿佛和年少時沒有區別。唐青崖在原地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覺得肩上酸痛無力。他轉身欲去廚房,卻看到了蘇錦立在門邊,形狀優美、微微下垂的眼角盡是低落。唐青崖沒來由地一陣心軟,剛要出聲,蘇錦突兀道:“你們倆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化功散到底有什么秘密?”此時院內再無旁人,燒得通紅的鍋爐也冷卻下來,整個陳設冰冷冷的。唐青崖做了個手勢,請他去院內。除卻進門處,東西北共有三間廂房,唐青崖住西廂,而西北處另有一間像極了柴房的小屋,白日尚且不覺得,此時日落,顯出幾分鬼氣森森。唐青崖請他在院內坐了,信手拈來似的抽出一個紙包扔在桌上,道:“這就是化功散,本門不外傳的秘藥。最開始只有門中發落犯了大錯的弟子才用,此前藥堂那樁叛逃的大案中跟著流落江湖,到底為什么輾轉到了杜若手中,我也不清楚?!?/br>蘇錦拆開那紙包,平淡無奇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