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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把心里藏著的委屈對著親人一通全發了,“那李舒入宮五年,陛下可曾單獨瞧過她一眼?就這樣了還不知道收手,還來這么一回……真是有夠不知所謂的……” “這回的事,我瞧著,倒也未必像是她十分愿意的樣子,”大夫人孫氏想到某些隱隱的傳聞,眉心微蹙,嘆息道,“但不管怎么說,先前你與燕平王府的婚事,確實是我們府里更對不起那邊一些……不過得罪了也就得罪了,現在說這些也都無甚意思了,倒是你,你若是來年還想入宮,這個鐘氏,你要不要今天先過去去瞧上一瞧?” “也好先看看對方是個什么脾氣性子,日后相處起來,也不至于摩擦的太過……” 傅斂洢心里哪里有和宣宗皇帝后宮中其他女人和平相處的心思,但她也知道,她若當真這么說了,府中的長輩一旦知道她心里實則是個這么不能容人的,怕是更不會支持她入宮選秀去了…… 傅斂洢猶豫了下,雖然心里梗得厲害,但還是匆匆收拾了起來了,恭恭敬敬的對著孫氏回道:“大舅母說的是,今日之事還是多虧了大舅母提點,我這便收拾了妝容衣發來,這便隨大舅母與四meimei一道去?!?/br> 孫氏看她聽話懂事,略一提點便能解其中意,不由滿意地微微點了點頭,揮揮帕子作別,口中道:“那舅母便先回去了,我與你四meimei便在歷下堂等著,你若弄的差不多了,便遣人來知會我們一聲,我便叫人把馬車備起來?!?/br> 傅斂洢恭恭敬敬地送了大夫人孫氏出得院子,轉身回屋在梳妝臺前坐下時,心底卻是忍不住的煩躁了起來,一是既是厭煩燕平王非無事生非,又是幽怨宣宗皇帝不解風情,腦子里亂七八糟涌起了一堆事,倒是把今個兒上午遭的那回嚇拋到了腦后去,喚了個丫鬟過來為自己凈面梳妝,誰知那小丫鬟笨手笨腳的,扯得傅斂洢頭皮生疼,再兼之聽得宣宗皇帝新納了個女人來,心中本就十分煩躁,忍不住便發作了一番,把心里的那通邪火就著這股氣一勁兒全發泄出來了。 ——洛陽城的貴女們都知道,長寧侯府的三姑娘與佳蕙郡主不同,比之佳慧郡主言辭刻薄,動輒得咎,傅三姑娘的脾氣要好上許多,她一般不生氣,但一旦真生了氣,那便必然要有人為此倒霉了。 傅斂洢一通發作下來,將她屋里貼身的大丫鬟全挨個數落了個遍,各個丫鬟人人自危,順著屋外的長廊跪了一溜下來,最后導致的結果便是,等到傅斂洢最終收拾妥當,前去歷下堂尋大夫人孫氏時,便一時為難,不知道自己該帶著哪個丫鬟一道進宮了。 一時看哪個哪個都愚笨不堪、不甚貼心,最后干脆隨手點了個外間剛剛留頭的小丫鬟來。 這廂傅斂洢收拾妥當,跟著舅母孫氏進了宮去,在慈寧宮里撞上前來向駱太后請安問候的鐘意,心中便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被鐘意的容色刺激得戒備倍漲,卻殊不知,當時的鐘意一見對面那群人,也是完完全全地怔住了。 ——鐘意怎么也沒有想到,間隔兩世,時隔這么多年,她竟然會在后宮里,見到了上輩子陷害自己與人通jian的柳姨娘! 毫不夸張的說,那一瞬間,鐘意只覺有一股涼意從自己心頭倏爾漫開,直沖向四肢百駭,連手指尖都霎時冰冷的可怕。 鐘意勉強維持住面上的笑容,將將站在原地沒動,長寧侯府一脈遭哲宗皇帝數年如一日的打壓,府中女眷,除了兩國大長公主之外,皆沒有什么實打實的誥命頭銜,是而當下見了鐘意,長寧侯府大夫人孫氏愣了一愣,才有些不習慣般,帶著身后的女兒與外甥女齊齊地向鐘意福身行禮道:“臣婦臣女,見過鐘貴人?!?/br> 出乎大夫人孫氏意料的是,這位入宮入的“名不正、言不順”的貴人娘娘,并沒有如她所預料的那般,趕緊回以笑容扶了她們起來,反而更像是有些刻意一般,足足等著她們一行福身蹲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叫了一聲起。 大夫人孫氏不由皺了皺眉,心中對這位鐘貴人的“短視淺薄”有了一定的認知。 ——畢竟再怎么說,孫氏也是宣宗皇帝正兒八經的長輩,身后跟著的兩位,更是宣宗皇帝的親表妹。 這鐘氏雖是入宮承寵,但就這么明擺著大肆咧咧地不與傅家人好臉色看,也未免顯得太過輕狂了些。 畢竟,就是在宣宗皇帝那里,以往待孫氏她們這些長輩也都是親厚有加的。 這位鐘貴人才哪里到哪里啊……不過,這樣也好,孫氏轉念又悠悠想道:長成這般顏色,若是心機再深沉些,怕是日后等府里的姑娘入了宮,這得是位難纏的對手了。 傅斂洢心中想法與她大舅母孫氏相差無幾,這位鐘貴人現在待他們越是嚴苛,日后這些事傳出去了,傳到宣宗皇帝耳朵里,便越是會覺得此女恃寵生嬌、不懂禮數、空有容色,實則俗不可耐……簡直就是第二個佳蕙郡主,不,真要比起來,卻是連佳蕙郡主都遠遠不如。 ——畢竟,佳蕙郡主身后至少是當真有座燕平王府做靠山,至于這位鐘貴人的話……傅斂洢先前并沒有多了解過這不知從何處便突然冒出來的鐘氏女,對他她的身份也不上了了,但傅斂洢雖然不知鐘氏女,但她了解燕平王妃啊。 以傅斂洢對燕平王妃一貫的了解,對方送上門的女人啊,從李舒再到鐘氏女,都是出身淺薄到不能再淺薄的民間女子,也只有這樣,才更好彰顯她燕平王妃是“無意以后宮之爭干涉前朝政事,只一片‘慈母‘憂心,想為陛下尋個無聊的解悶人來罷了” 傅斂洢心里笑都要笑死了,恨不得鐘貴人能表現得再輕狂些去。 鐘意卻壓根不知,只這片刻工夫,對方一行人的心里都已經轉過了這么多的念頭,她初時沒有立即叫起,也不是打著故意苛待對方一行的主意,而只不過是沉浸在乍然見到故人的震驚中久久回不過神來,想再細細打量了前世的柳姨娘兩眼罷了。 不過也就是這片刻工夫的福禮,也陡然讓鐘意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某個想法。 ——她現在早不是前世那般任人揉搓的處境了,以她現在的身份來看,對方一行的長輩們尚且都還要來向她行禮,這樣的話…… “這位便是長寧侯府的三姑娘嗎?”鐘意略略上前兩步,正對著傅斂洢,微微笑道,“本宮今日才第一次見著,原是這般俊俏模樣……” 然后夸贊的話說到一半,話鋒陡然一轉,把眼神將將放到正正跟在傅斂洢身后的小丫鬟身上,微微笑著道:“這丫鬟也不錯,長得甚是玉雪可愛,本宮一見便覺著面善親近?!?/br> ——第一次見面便張口問人家要一個丫鬟,無禮是無禮了些,但也……當不得什么錯處吧。 鐘意想,左右有這身份,不用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