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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怪裴錦,她這兩日累,回去的路上叫了馬車來接,在車里就枕他懷里閉眸淺眠。 懷里人睡時娥眉微蹙,櫻桃口輕抿。 裴錦也內疚,抬手到她額角輕按,使她舒服些。前日是自己太過瘋狂,累她沒睡好,又跟著憂思在心。后知后覺…… 馬車顛簸,外頭人聲漸遠。 車內人極輕地“呵”了一聲。 京都,回宮的那條路,白日里怎可能不見一點人聲。 裴錦將長儀抱好,溫柔看了會她的側臉,再抬眼時眸色冰涼,不緊不慢地摸出了身上的匕首,沒什么感情地慢慢在匕首上摸。 預料中的,馬車似是撞到了什么,劇烈顛簸了一瞬,直接停住。 長儀驚醒,抬眼剛好對上裴錦單純無害地看過來的目光,小聲問他,“怎么了?” “無事?!毙±轻套有α艘幌?,微露出兩顆有些尖的虎牙。 說著無事,但她靠在他懷里,能感受到他身體的緊繃。 匕首出鞘,他將她抱得更緊了。只用單手拿刀,護住瑤兒不傷分毫,他之前也做到過。 裴錦閉了眼,靜聽四周的響動,只是不離開半分。 這時候下馬車,很可能中他們調虎離山之計。 長儀安靜地待在他懷里,也摸出了隨身帶著的匕首。她沒習過武,但是有匕首在手里,能幫一些是一些。 外面竟響起了刀劍聲。似是洪水沖散林木一般,在寂靜的深巷中咆哮開來,又被擋住。中間一輛馬車,全然不動,只車前的流蘇,林木上枝葉一般,微微晃動。 有人在外面幫她擋著了。 照月閣嗎?還是四郎? 刀劍聲密集,長儀抬手,掀起轎簾一角,帶著血腥氣的風灌進來。她看清了,怔愣片刻,重新放下,玉手垂落膝蓋上,緊緊握拳。 外面刀劍聲雨水一般的落下,她靠回小狼崽子懷里,聽他炙熱的心跳,“他們進不來了?!?/br> 畢竟,遇見那群人,再強的刺客,也很難得手。 馬車內血腥味散去,留下來淡淡的余香。 三年了,今日之前都一直沒有聞到過這種香氣。以至于,她以為,這群人早被寧王鏟除干凈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外面刀劍聲漸止。 裴錦掀開轎簾,將長儀抱下馬車。 突然站出來救駕的那群人還沒走,黑色長裙,都蒙了面。為首的那個眼窩深陷,沉靜的目光在兩人面上一掃而過,最后跪下行禮。 跟著她的那群人也跪下了。 “我有話問你們?!?/br> 但黑衣人只是恭敬地行罷禮,便起身,什么也沒說,帶人徑直離開。 “站??!”嗓音嬌軟嫵媚,氣勢上流淌出淡淡威壓。 為首的那個果真頓了一下,卻只回頭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施展輕功,帶人離開。滿地尸體,只剩下顏修的兩個眼線站立在那里,鶴立雞群似的。 他們剛剛也動手了,不過黑衣人太搶眼,那兩瘦長竹竿,長儀剛剛一時沒注意到。 “告訴你們主子,讓他帶人過來收尸?!?/br> 如果沒有猜錯,今日行刺的,與那日宮中行刺的,很可能有關聯。 沾血的糖葫蘆也解釋通了,是她們,自然會拿走。人是她們殺的,但是為了護她,替她掃干凈留下的東西。 也正是她們,不惜出手,要毀一本名冊,不能讓她知道。 其中一根瘦長竹竿領命去了。 長儀也不想多留,剛剛的事將點困意全打發了,自然用不上馬車,讓剩下一個瘦長竹竿帶路往回走。 另一根瘦長竹竿撓頭,憨笑地領著人,往后折返。 “不是回宮的路,怎么不攔著?” 瘦長竹竿又笑笑,嘴巴往耳根那邊咧,“不知道公主要回宮。主子就叫我們跟著?!睕]說要帶腦子跟著。 長儀:…… 裴錦:…… 這瘦長竹竿真的實在不具備吸引女子的氣質,裴錦不防備,甚至對待這種沒腦子的還有一些溫柔,“你知道這是哪處坊間?” 瘦長竹竿沒腦子,但是認識路,“德興坊最里面的一條,這邊出去右轉……” “怎么了?”長儀見自家夫君沒了魂似的,有些好笑,“德興坊有什么不對嗎?” 裴錦臉紅,憋了半晌,湊到娘子耳邊,小聲說,“我以前住過這?!?/br> 他之前在京城待過,住的就是徳興坊。 說完有些糾結,瞪了瘦長竹竿一眼,叫他轉過頭去,才用力眨巴眼,重新恢復軟糯可憐的小犬模樣。這會兒,眼里像點了星星一樣亮,“娘子,娘子,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他說話都結巴了,期待的神色都不加掩飾。 長儀也不問什么地方,點頭道,“好?!?/br> 不過這巷子實在幽深,出去還要長竹竿帶路。 裴錦心跳地快,牽著長儀的手,面上紅潮不褪。 其實,他有些不確定,那地方還在不在了。 很多年沒來京都,變了許多,剛來的時候還找過,沒找到。但是如今有瘦長竹竿在,許是能找到。 瘦長竹竿腦子不很好,但是迫于裴錦的壓力,在他敘述之下,兜兜轉轉就找到了他說的那處荒院。 院墻破敗,臺階上長滿枯草,門上蛛網深深。 小狼崽子喉結滾動,擺手讓用完的瘦長竹竿一邊去,對長儀期期艾艾,嗓音都深沉沙啞許多,“娘子能陪我進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優秀的小奶狗,是必要情況下可以兇狠可以溫柔的小奶狗~~~ ☆、第五十八回 院墻幽靜,殘破的墻角爬上早春綠意。 裴錦激動, 目光切切, 似墻角綠藤上的露水, 晶亮澄澈。 長儀拉過他的手,用自己指尖勾了,“可有牌位?” 她曾經問過他, 也知曉他阿娘病死在京都, 他阿耶沒多久也隨著去了, 想必就是在此院。 裴錦乖巧點頭, 眼里還留著光, 推開堂屋門。兩個牌位尚且端正地擺在靠墻案桌上,卻蒙了許多蛛絲灰塵, 邊上一對白燭都暗暗發黃。 “為甚不帶去華陽?” 小狼崽子聲音小下去,低頭用鞋尖小心在地上蹭蹭, “去華陽是當土匪, 不想給他們瞧見?!?/br> 長儀伸手抬起他俊朗的面, 淺笑著在他鼻尖上輕輕一點,“如今不是了?!?/br> 瘦長竹竿還等在外面, 她又招招手, 讓他去買紙錢香燭來。 “夫君覺得瑤兒今日穿戴如何?”待瘦長竹竿面露不解地去了, 她又靠近了些,素色襦裙像水中白蓮一般綻開,襯她冰清玉潔的好膚色。 裴錦自然說好,娘子沒有一日是不好的。 他呆子, 聽不出來這是在問是否適宜拜見他親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