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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姿欣長,沉穩的聲音蓋住慌亂,“今日見著圣人,聽說公主遇刺了,可曾受傷?”看她那樣不像受傷的,卻還是要問一句。 裴錦答了,“有我在,瑤兒不會受傷?!彼嵛吨?,咬牙切齒。 在長儀眼中他酸的沒來由,但是不妨礙酸得可愛,白狼面具還搭在脖子上,桃花眼亮晶晶,認真護著,敢過來動自家娘子就拼命那種。 到東街路長,本該教訓不懂事的夫君,但是長儀又心軟了,默默依縱他,假裝沒聽見地挑開話頭。不過隨意說著哪家酒香,哪家曲文好如今聽不到之類的話。 如此閑談到東街,坊間熱鬧,不必那深巷幽冷,家家門前都掛著燈籠。 問過街坊,三人敲門不應,推開屋門,又見識了一場血案。 滿門慘死臺階上,一刀斃命。其中甚至包括一個四五歲的孩童。 滿院血腥氣重,夜色幽冷,院里一棵高枇杷樹,孩童就倒在枇杷樹底下的石桌上。 三人復出來問過街坊,都道不曾聽到響動,暗處人應該是輕功極好。 長儀困倦,次次先一步,暗里人似是將她行蹤摸得明白。 “官府會查的?!?/br> 他們見過街坊,又丟了糖葫蘆在邊上,少不得惹了些事,再高的身份,也要添累一場問話。 兩人回宮,到了宮門處別過林堯,“平白給將軍添了煩擾?!?/br> 林堯沒在意這些小事,無視裴錦的惡狠狠和討厭的目光,“公主小心?!?/br> 這件事像沖著她來,卻又不對她動手。兩次,明明都離得那樣近。 隔日兩處人命案子就報了上來,直接到了顏修眼皮底下。兩處人命案,天子腳下,竟有人猖狂至此。 長儀在他對面抿茶,指尖轉過茶盞,看一眼上頭精巧的蓮花紋,直接坦白,“昨日陛下的人跟著也看見了,那兩樁案子,都與我有關,但不是我?!?/br> 顏修點頭,“自然不是阿姐?!彪m然裴錦慣用匕首,但傷痕,更像長刀所為。他有眼線跟著,兩人身上都沒帶長刀。 “陶大娘家還有沾血的糖葫蘆,是裴錦留下的?!?/br> 顏修微愣,將呈上來的折子與她看,“沒有糖葫蘆?!?/br> 新帝當政以來,京都監管最嚴,天子腳下,這種離奇的人命案子會細問,要具體地呈上來。若有詭異之處,自然會一一寫明白。 但是,這上面沒寫。 沾血的糖葫蘆,當然詭異,但是折子上卻只字未提。 “官府的人去查時,地上只有血跡,沒有糖葫蘆?!?/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盡量多更一點~ 我感覺看完這個可能會對糖葫蘆有陰影了 ☆、第五十七回 晴天驚雷。 地上本該看到的東西沒有了,是誰回來拿走的?若是殺人的人, 為甚要偏偏回來拿走沾血的糖葫蘆? 長儀捏緊茶盞, 斂眉不語。 糖葫蘆是裴錦后來扔的, 絕不可能是什么重要證據。如果她是對方,定然覺得有糖葫蘆是好事,還能禍水他引, 掩人耳目。 顏修也不說話, 眉眼間甚至帶了一絲淺笑, 隨手捏起一塊干凈瓷盤里精巧的糕點, 指尖稍稍一用力, 香甜氣息粉碎。 他心思全不在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長儀回京之后才發現四郎的深沉處, 心中不愉,站起來微理裙擺, “此事就我來查吧?!?/br> 她也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凝眉看墻邊懸的一幅字畫。 深山古寺圖, 山中不見古寺,只一汪清泉在山腳。山路上走著兩個圓頭圓腦的挑水的和尚, 才能讓人聯想到松枝密林的深處, 當藏著一座古寺。 四郎殺人不眨眼, 沒想到會喜好這禪意清幽的字畫。 顏修注意到她動作,淡淡解釋,“安兒放的,她喜歡那兩個圓頭圓腦的和尚?!闭f完不在意地補充, “阿姐去查,朕自然放心?!?/br> 長儀:…… 放心你個鬼。 兩人沉浮朝局多年,都有種微妙的直覺,昨日那兩樁人命案,與刺客無關。所以,顏修不在意。 雙方一些小算計彼此都能看穿,卻也不點破。 這邊新帝起身行禮,請阿姐慢走。 這邊長儀笑著回禮,戴上錐帽拉著小狼崽子再次出宮。 那僻靜小巷里死了人,更添了森森鬼氣,街坊都避了門戶,不愿惹事。 只一兩個燈籠,在風里瑟瑟地搖著,陰晃晃的。 官府來過,帶走了陶大娘的尸體,只留下一兩人看守。 長儀帶著令牌,自然暢通無阻。 “都下去吧?!彼屏撕髲N的門,打發兩個人出去等。宮中女官查案不少,兩個官差只當她是上面派下來的女官,恭敬地出去。 還能見著地上有些發黑的血跡,不見糖葫蘆,鍋里的水已經燒干。除卻墻根地下少了一個滴血的尸體,一切與她昨日來時,幾乎一致。 外頭一陣風吹進來,到底是要春的風,似是若有若無的含了幾分香氣,卻不像花香。 不是她身上的檀香氣。 長儀擰眉,離了裴錦幾步,“夫君可聞得什么?” 裴錦白皙的面上微紅,揪揪背后的發帶,“檀香氣?!?/br> “自然不是讓你說這個?!?/br> “那不知了?!彼幌衽畠杭矣谖兜兰毮?,可憐見的,也只知道瑤兒身上這一種香。 長儀拽著他衣袖,離了略有些殘破的廚房,重新回到有灰燼的那件屋里。 陶大娘許是畏風,剛過寒月,窗格許久沒開過了,窗欞上還沾了些細灰,屋里有種隱隱的潮濕氣。還有,極難察覺的暗香,卻比后廚濃郁些。 此香極淡,如果不是她對這香熟悉到不行,怕是察覺不到。 屋里昏暗,窗格許久不開,光亮從薄窗灑進來,也僅僅是照亮了長儀在的那一角。她身姿優美,眉目如畫,面上映照著薄光,剩下半邊襦裙角籠罩在陰影里。嫻靜,似是夏夜窗臺底下的月影。 不過片刻,月影輕動,有些無力地靠在邊上高大的郎君懷里,“抱緊我?!?/br> 裴錦依言,緊實有力的胳膊抱緊纖腰,一手輕輕往上,輕拍她微微顫動的蟬翼般瘦弱的肩膀,嗓音清潤,卻足夠哄人,“瑤兒莫怕?!?/br> 他知道,瑤兒一定是察覺到某些令她很傷心很傷心的事,才這樣無力的,靠在了他懷里。 一聲輕嘆,像松枝子上掉落的雪,心疼又縱容,“夫君在這里?!?/br> 他只在長儀面前多半是一番軟糯不惹事的小犬模樣,但終究是險些死過無數次的山匪,手上沾血,肩膀寬闊,懷里guntang。 裴錦低頭,薄唇映在她秀麗的額角,溫柔擦過。 長儀在他懷里小聲道,“回去吧?!?/br> “嗯?!?/br>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