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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鑒:……“按理來說公主帶的是皇家精兵,雖說是人少些,怎么就給你們劫了?”他知道裴錦小子挺聰明的,有些歪才,但此事…… “若我沒猜錯,那些精衛在與我們交戰前,就中了毒?!彼麄兘粦饡r,那些精兵,實在不像能打仗的,有些沒等他們砍過去就自己倒下了。也許有人想讓公主暗暗地死在路上,只是他們趕了巧。又或許,真正想要謀害公主的,甚至已經混入了華陽山上。裴錦這些日子,借著查雷叔的功夫,也在查山里的人。 “明日休戰,你歇一歇?!毙爝h安重新搖開扇子,就對著孫鑒扇,扇到他面色發紅,扇到他一張帥臉逐漸扭曲。 “徐遠安你冬天打什么扇?” 青衫男人笑得風情,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徐某平生愛風雅?!?/br> 雷叔約莫今晚要行動了,他和裴錦準備許久,山后備好了埋伏,一晚上時間,夠他清理清理華陽山。 …… 裴錦午間回來后挨了許久,方才挨到了日影西斜去。 長儀似那日一般戴了錐帽,薄紗遮面,水綠交領襦裙勾住羅衫,繡花鞋尖微露,外頭披了帶兜帽的斗篷,步履嫻靜,體態婀娜。 客棧里燈燭點起,陰柔的燈光下,嬌美少女扶著少年郎蓮步走下木梯。 檀香花影斜,水碧芳荷舉。 華陽街市花燈已然點了,在逐漸昏暗下去的夜色中越發明媚起來,搖曳清輝。街市上人聲喧鬧,有富貴人家的孩童舉著糖葫蘆跑過,有乞兒搖著缺口的陶碗過。 長儀拉過一個乞兒來,沒顧他面上臟污,拿出絹帕來與他擦凈了,給他手里塞了塊碎銀,“買糖葫蘆去吧?!彼诰┲杏袝r出了宮門,看見乞兒,也會給些銀錢。 她阿耶喜看萬民的熱鬧景象,不設宵禁??砂⒁驹诟吒叩膶m樓上朝下望時,只看見滿街繁華,看不見著萬民里又有多少是沿街的乞兒。 公主彎腰的動作溫婉如畫,看癡了一旁的少年人。他幼時在京中乞討過,那時阿耶阿娘剛去,有個富貴人家的女孩兒給他塞了碎銀。不像旁人一般隨手扔在碗里,是塞了他手里,還拿過絹帕來給他擦臉。經年過去,女孩子的面也模糊了,不過暖了他心里。他的瑤兒,也是這般暖人的。 長儀逛了兩個街市,自然沒有什么想要的,她素來對這些賣的珠釵衣飾等物件不怎么上心,更愛字畫古玩些。 末子橋邊那胡人在拉琴,有過路的扔過去幾個銅板兒。 “聽說是周家那個寵妾被扔箱子里死在這橋底下了?!庇羞^路的人小聲私語。 長儀朝裴錦看過去,裴錦一雙桃花眼清澈地回望著她,俊朗的面上又溫柔又乖巧,仿佛剛剛人說的周家寵妾不是他殺的一般。 “瑤兒想要花燈嗎?我去買?!迸徨\指了遠處高掛的牡丹燈歪頭問她,逛了幾條街那牡丹花燈是最好看的一個。 他眼里灼熱又期待,長儀點頭,“想要?!?/br> “那你在此處等我,我去買?!鄙倌耆斯创叫?,眉眼彎彎,清潤的嗓音卻帶點不易察覺出的顫抖。 “好,瑤兒等著郎君回來?!遍L儀看著他轉身去買花燈,發間的月白束帶輕晃,像流淌在地上的月色一般純凈,最后沒入熙攘的人群里。 青碧胡裙的女子從橋下陰影處轉出來,不著痕跡地站在長儀身后,小聲道,“公主,文書進京了?!?/br> 長儀微愣,文書進京是遲早的事,卻比想象中快上好幾日?!八幕首幽沁叢榈搅耸裁??” 蓮心答道,“不見得與朝臣有什么親密的往來,四皇子母家位分低,那邊也沒有什么。不過,您帶的精衛查出來了問題。胡人里有一種藥,食之入骨,平時見不得什么,若是一旦動武,藥性便能發作身亡?!?/br> 果然…… 長儀低頭想了一瞬,“派人盯緊四皇子?!痹绞鞘裁炊紱]有,越是可疑。 那個素日往他身后躲的四郎,許是不像面上看的那般好欺負。 “公主,要此時回去嗎?”此刻人聲喧鬧,街市繁華,若這時離開,在潮水般的人群里痕跡都不顯。 “不,再等等,先將那藥查明?!睌吃诎?,她未必在暗,不宜妄動。 蓮心點頭去了,路過橋下拉琴的胡人,給了個銅板。 裴錦往花燈那邊走,一路都克制著不曾回頭,寬闊的肩膀微顫。 昨日在客棧時就察覺到了屋瓦響動,來的那個人輕功了得,但他還是察覺到了。 那時他趴在對面屋頂上,看見一個姑娘敲了瑤兒的窗,瑤兒叫丫鬟開了窗,那人進去后行禮。 有人來救她了。 若是瑤兒真的想走,此刻最好…… 有幾個姑娘家注意到這個俊朗的小公子,羞澀朝他看往過來,欲丟香帕。 裴錦冰冷的目光看過去,不帶任何感情,直叫那人驚恐地低下頭為止。 少年人月白衣袍在夜風里浮動,桃花眼里映著街市花燈,他故意走得很慢很慢,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 他知道他回頭,就能看見橋下有人出來。 ☆、第二十二回 京中已經飄了兩日的雪珠,宮門下清冷。 夜色晃人,小宮女提了映花琉璃宮燈走在前面,青石路上有些積雪,老嬤嬤扶了長安不讓她亂跑。 剛剛及笄的女孩兒披了絳紅斗篷,兜帽垂在身后搖搖晃晃。白嫩嫩的臉兒生得水靈,齊劉海剛到柳葉眉,底下一雙清澈的杏眼,細長的睫毛撲閃,櫻桃口喋喋不休地說著什么。 嬤嬤嫌她煩,從隨身帶的食盒中捏出一小塊糕點給了她。女孩兒果然就不說話了,小口小口地啃著糕點,一面啃一面被嬤嬤拉著叫她走慢些。 青鸞宮的內侍老遠就看見了大紅斗篷,進去回報正在看折子的男人,“長安公主往這邊來了?!?/br> 書桌后清雋俊朗的男人面色未見波瀾,摩挲折子的指尖微動,似是隨口吩咐一句,“讓人過去接著?!?/br> 雪天路滑。 片刻后宮殿里的寂靜被一聲脆生生的“四哥哥”打破,長安脫了斗篷跑過來,猶豫了一瞬沒有往男人懷里鉆,改趴到書桌上捧了臉。 女孩兒嘴角還帶著點糕點沫,被顏修用指尖抹去,男人略帶粗糲的指尖在她唇邊一晃而過。 長安有些不好意思,她幼時親近四哥哥多,如今長大了知曉男女有別就不敢那般親近了。 “不知阿姐這時可到了南境?”梁帝女兒不多,嫡公主只有長儀一個,長安叫的這句“阿姐”便是指長儀。 顏修柔和的目光從長安面上滑過,重新看回折子,漫不經心地回她,“快了?!?/br> …… 長儀站在橋邊等了一會,方才等到裴錦抱著牡丹花燈跑過來。那花燈大,抱了他滿懷,層密的絲綢花瓣透出胭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