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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下來,塞到一個很不舒服的馬車里,那短暫的溫暖霎時失去了,她只好蜷縮著抱住自己。 “長鈞,你別走啊?!?/br> “哥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不該受人蠱惑,連累了父親,可是事已至此,咱們這些活著的人,也總得活下去啊?!?/br> “你簡直不可理喻,罷了,罷了,你還回軍中去吧!這孩子我自己會看著辦的。你以為的禍根,未必就不是將來轉運的福星,你是不知道,這孩子的母親,對那人有多重要?!?/br> “罷了,你這種人,怎么會懂呢?你根本沒有心,沒有感情,也從來都不在意任何人?!?/br> 周鶯被困在黑暗中,周圍什么都看不見。小小的她攀著車窗撩開簾子,看見少年的顧長鈞奪過一匹馬翻身躍上,他像她生命的暗夜中偶然滑過的一抹流星,遠去了,再也沒有回頭。 周鶯醒了。望著燈光昏暗的內室覺得有一瞬恍惚。 舊年的事她已經很少去想了。 塵封的記憶就和那個已經淡去的紅衣女人的影子一般越來越難影響她眼前的生活。 她總是想朝前看。不想自己永遠做個被人遺棄的可憐人。 窗外淡淡的晨曦透窗射進來,春熙捧了老太太收在庫房里的禮服用碳爐熨平了。 陳氏掀簾子進來,吩咐周鶯:“老太太執意進宮,勸不住,你跟著去,小心照應,事事勸著你祖母?!?/br> 養父過世后,因沒有子女,朝廷開恩封賞了周鶯一個鄉君的名頭,也只是個名頭,平時根本沒人喊她鄉君,她自己也幾乎都忘了。 也只在這個時候,這個名頭才算用得著。她足夠身份陪祖母進宮去。 作者有話要說: 暗搓搓的加更一章。明天也盡量……盡量…… ☆、第 36 章 在宮門前候了片刻就被迎進了太后的壽芳宮。 太后已年逾古稀, 除宮中重大慶典外,已不接見外面命婦的朝拜了。 但顧老夫人身份情分都與旁人不同,太后在偏殿見了顧老夫人和周鶯。 周鶯扶著顧老夫人行了禮, 太后叫看座, 顧老夫人在下首圈椅上坐了, 周鶯立在身后,見宮人遞茶過來, 忙代為接過。 顧老夫人走得急, 此刻還有些喘, 周鶯將茶試了試溫度方放在她手上, 然后就在椅后輕輕撫她的背替她順氣兒。 太后有所動容, 挑眉多瞧了眼周鶯。 “還是顧老太君有福氣,這樣乖巧懂事的孫女兒, 難得?!?/br> 太后贊了一句,顧老夫人客氣了一番。然后就說明了來意。 “……長鈞過去在戰場,三不五時也會叫人帶個信兒回來,好叫家里頭安心。這回聽著的傳言實在駭人, 不得已才厚顏請求入宮,想問個準信兒。娘娘您懂老身,丈夫死了,長子沒了, 次子遠在外鄉,膝下就這么個孩子……” 一面說,一面用帕子抹了抹眼睛:“這把歲數了, 叫太后娘娘瞧笑話?!?/br> 太后忙勸:“顧都尉行事穩妥,帶兵又有經驗,老太君莫太憂心了。本宮常年不理事,倒未聽說什么,老太君若不放心,本宮叫人去御書房找御前的人打聽打聽?!?/br> 就招手喊來一個心腹宮人:“去找劉德海,就說本宮問,前方戰事如何,顧都尉可有消息?!?/br> 那宮人領命去了,而后便是有心無力的閑言碎語中漫長而煎熬的等待。 聽得外頭有了人聲,顧老夫人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卻是宦人拖得老長的唱聲:“皇上駕到!貴妃娘娘到!” 顧老夫人忙抹了把眼睛與周鶯一塊兒站起身來。 晉帝穿著玄底繡金龍袍服,帶著冠冕,親自扶著羅貴妃緩步走了進來。 給太后行了禮,方朝老夫人和周鶯抬抬手:“請起?!?/br> 又道:“顧老太君請坐?!?/br> 顧老夫人勉強坐了,慌忙擦拭眼角的淚,怕給人瞧了笑話。 晉帝溫聲道:“兩軍交戰,漠北韃子狡猾得緊,用些計策亂我軍心也是有的。朕對長鈞有信心,軍中每三日奏報一回軍情,待今夜過了,明兒一早就該有新消息了,老太君定要保重自身?!?/br> 皇帝親口出言安慰,顧老夫人只得起身道謝。 羅貴妃朝周鶯招了招手:“顧小姐,好久沒見了,上回萬壽節,西域貢了好多料子進宮,皇上賞了本宮不少,鮮亮料子,本宮少用,適合你們年輕女孩子,你來,隨我去挑幾樣?!?/br> 周鶯正要推辭,便聽晉帝道:“也好,顧小姐隨貴妃去,叫太后和顧老太君說說體己話,朕便不擾了?!?/br> 皇帝金口玉言,誰又能說個不字,老夫人起身道了“萬歲”,暗自給周鶯打個眼色,囑咐:“莫要給貴妃娘娘添麻煩?!?/br> 秀毓宮內外都熏著上用的龍涎香。味道淡雅,綿長。周鶯垂首恭立在稍間,羅貴妃進去更衣,已經約莫一刻鐘了。 宮中處處不自由,身為臣下半點選擇余地都沒有,羅貴妃叫她來,是在皇上太后跟前過了明路的,連顧老夫人也未敢說個不字。周鶯再不安,也不敢表現在面上。 珠簾輕晃,發出清脆的聲響。 周鶯垂低了頭,還未喊出“娘娘”,垂眼望去,卻見著一雙玄底金龍靴子。 周鶯臉色發白,忙伏低下去:“皇……” 一雙手驀然環過來,扶住了她的手臂。 周鶯駭得白了臉,顧不上害怕,忙退后了兩步。 “皇上!” 晉帝負著手,在她跟前站定了。 一揮手,屋中服侍的宮人全退了下去。 周鶯心中一緊,不懂為何是晉帝在這兒。 難道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晉帝出現在太后宮里,又出言叫她隨羅貴妃來此,而他自己就在此等待著。 這簡直太荒謬了。 晉帝并不在乎周鶯如何作想,他負手行至炕前,徑自坐了,慢條斯理地道:“聽說,你十六了?” 周鶯咬了咬嘴唇,低聲道:“皇上,臣女不識禮數,不知皇上在此,臣女……” “不緊要?!睍x帝笑道,斷了她離去的路,“朕想與你說說話,顧小姐,不會介意吧?” 這種情形明顯已超出周鶯的認知,她從沒想過,自己的人生會與龍座上那個人有什么關聯。 “還記著自己的親生父母嗎?”晉帝好像看不出她的窘迫,隨意扯個話題攀談著。 周鶯搖搖頭:“當年臣女年紀還小,許多事記不清了?!?/br> 那時,也就四五歲吧?有些記得的,也不如忘卻罷了。記得反有記得的煩惱。 “可憐見的?!睍x帝嘆了聲,目光灼烈地瞧著周鶯,“你的來歷,顧家有告訴過你嗎?抑或,有沒有人提起過,你生得像什么人?” 周鶯搖頭:“回皇上,不曾?!?/br> 她從頭到腳處處寫著戒備。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