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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眸中的鄭重,互相點頭致意。在這個時候,年齡、身份都變得無關緊要,因為橫亙在他們面前的,是整個族群的生死大問。“公主殿下?!眱扇嗽俣韧蝾U和公主。頤和轉身,抱拳,與二人鄭重見禮:“神京,就拜托二位了?!?/br>戴小山抱拳還禮:“殿下見外了,神京是天下人的神京。今日之戰,城在人在,城亡人亡?!?/br>趙海平沉默以對,可眸中的堅毅已說明一切。兩人隨即各自退開,轉身往兩個不同的方向快步而去。趙海平躍下城樓,唰的一聲拔出長刀:“全軍戒備,開城門——”話音落下,城墻上的軍士們齊齊拉弓,guntang火油被推至城墻邊,汩汩翻騰。厚重的大門亦被二十位軍士卯足力氣推開,發出“吱呀”的老舊聲音。門開的剎那,風雪倒灌。無邊的冷意沖入城內,冰雪凝結,肅殺盈天。與此同時,戴小山躍至塔樓上,拔出長劍發出劍鳴。信號聲起,被挑選出的第一批修士,共五十人,從城內御劍而起。望著城外越來越近的獸潮,面色沉凝,呼吸都不由屏住。近了,又近了!唰的一聲,戴小山長劍直指:“殺!”話音落下,五十位修士齊齊沖入風雪,于瞬息之間化作流光殺向妖獸群。這些被特意挑選出來的人,劍招攻擊范圍最大、速度最快,只是彈指之間,沖出的修士已經與急速向神京后撤的同伴們交錯而過。一撥人在往前沖。一撥人在往后退。眼神交錯的剎那,恰似某種使命的傳承。然而這才只是開始。“天姥山出列!”所有的指令被最大限度的簡化,孟七七與陳伯衍更一錘定音的拋棄了仙門長久以來的散兵游勇的作戰方式,按照黑羽軍的編制重新將仙門洗牌。雖然太過倉促了些,可效果是顯著的。此時,天姥山的修士們作為第二批出戰,是為接應。從玉城、甕城等方向來的修士們,不說個個身受重傷,但能夠撐到這里,已是極限。若無人接應,怕是會折損許多。無論是孟七七還是戴小山,亦或是頤和都很清楚,這一場仗,最重要的不是勝利,而是生存。哪怕只能多救下一個人,那也是一點希望的火光。所以,擁有冠絕整個仙門的醫術和煉丹技藝的天姥山修士,被堅決的劃歸到需要保護的那一列中。他們能做的,也必須去做的,就是救人。青衣的修士們接下一個個疲憊不堪的同伴,二話不說一顆丹藥喂下去,而后立刻撤退。而被救下的這些人里,有些早已是強弩之末,還未趕到城門,便晃晃悠悠地一頭栽下。“撐??!”從大門沖出的軍士亦不甘落后,立刻上前將人搶下。王子靈,便屬于其中之一。短短月余,王子靈已瘦削不少,眉宇間多了幾許英氣和沉穩。他自玉城而來,一路沖在前頭,殺敵無數,可也換來了一身傷病。新傷舊傷一共有多少,他已經數不清了,疼痛也早已麻木。只是看著近在咫尺的神京,想到城里的某個人,他不由晃了晃神,腳下便一個趔趄,不受控制地從飛劍上墜下。“咻——”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流光從遠處飛掠而來,接住了他。王子靈覺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不然怎么會看見青姑?青姑還緊緊抱著自己?“呆子!”青姑痛斥。“還真是!”王子靈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反手抱住青姑的細腰,誰料差點換來一頓暴打。“你想讓我倆都掉下去嗎!”青姑恨不得敲開他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這蠢樣,比起從前來半點沒長進。王子靈被罵了也毫不在意,仍是一副傻樣。青姑不與他計較,一邊帶人折返,一邊問:“金滿和周匹夫他們呢?”王子靈正色:“他們還在后邊。我和姚關帶著人先走,周前輩他們分別在各個方向斷后,此刻應該還在殺來神京的路上?!?/br>說罷,王子靈迎風灌了一口雪,嗆得一張臉咳成了豬肝色。青姑忙伸手幫他拍背,同時加快了速度往神京沖去。漫天風雪間,無數道流光沖向妖獸,又有無數道流光折返神京。流光交匯中,風云涌動,精鐵打造的箭矢帶著火油破風而去,似一場弧形的火雨,在城墻前筑下一道防線。滾滾黑煙升起,妖獸們聞到空氣中那令人不安的火的氣息,不由開始急躁。然而沖入神京迎接新王的念頭蓋過了所有的恐懼,妖獸們仍然在不斷地往前沖。青姑小心地護著王子靈,靈活地御劍穿梭其間,順利抵達城樓。“快!”她連忙招呼天姥山的修士為王子靈療傷,腳步卻不敢有絲毫停頓,轉身又沖了出去。“青姑!”王子靈在后面喊她,卻沒能將她留住。那小小的身影握著一把大刀,如利箭沖入獸群,一刀刺入妖獸脖頸,鮮血飛濺。頤和公主神色肅穆地注視著戰局,鬼羅羅的逝去并沒有打垮這位未來的帝王,她只在天寶閣里關上門待了一夜,便又出現在眾人面前。沒有人知道她經歷了怎樣的煎熬,也不需要知道。因為頤和明白,天下需要一個怎樣的王。兩道視線在半空交匯,孟七七沖頤和微微點頭,頤和便主動接過了身旁軍士手中的號角。她一腳踏上高臺,昂首看著這蒼茫天地,深吸一口氣,將號角吹響。“嗚——”號角聲中,趙海平拔出刺中妖獸肚子的長刀,抹了把臉上的血,當機立斷:“撤!”獸潮太過兇猛,普通的軍士不能在戰場久留,必須趁早撤退。但是撤退并不意味著放棄,而是為了更好的進攻。軍士大規模后撤,因為本就沖出不遠,所以撤得很快。此時此刻,所有從三城方向趕來的修士都已被接應入城。于是軍士撤入城門的剎那,結界立刻從城墻根下升起。孟七七平舉雙手,掌心在上,十指間泛出點點淡藍色的元力光點。隨著他的手不斷向上抬,結界便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合攏,如一個氤氳著流光的光幕,無聲絢爛。百花樓頂,堯光的身體已被白雪覆蓋。他就這樣一直等、一直等,一動不動。終于,當妖獸的吼聲響徹天際,甚至將他身上的雪花都震落了一片時,他終于再度睜開了眼。他還沒有死。也許老天爺覺得他的罪贖得還不夠。“黑玉牌,究竟是什么?”陳伯衍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堯光轉動僵硬的脖子回頭看他,他依舊穿著單薄的天青色紗衣,除了臉色略顯蒼白,根本看不出任何重傷的模樣。也是,這是劍靈,哪能用常理判斷?“黑玉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