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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他師父被大師兄按在椅子里,大師兄正在給他擦頭發。陳伯衍的手指穿過孟七七的發間,指腹輕輕按著他的頭皮,讓他舒服地瞇起了眼。他忍不住往后靠了靠,問:“現在你感覺如何?”陳伯衍:“很好?!?/br>這是實話。此時此刻陳伯衍是真覺得整個人放松了許多,頭也不疼了,無妄也不再躁動了,好似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被孟七七安撫過一遍。那種舒適,是從靈魂深處涌現出來的無可取代的感覺。孟七七勾起嘴角,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周前輩呢?”陳伯衍又問。“大概又在哪個酒肆里喝酒?!闭f罷,孟七七猜到了陳伯衍說這句話的意思,問:“你是想讓他走一次金陵?”“嗯。忍冬姑娘現在就在金陵?!?/br>孟七七聽到忍冬的名字,眼珠子一轉,眸中立刻露出狡黠的神光來。他隨即向門口探頭探腦的小玉兒招了招手,道:“小玉兒,去找你師叔祖去,告訴他——有位仙子在金陵等他呢?!?/br>“知道啦!”小玉兒捂著自己被揉紅了的臉,撒腿就跑。待小玉兒走了,孟七七也擦干了頭發,靠在陳伯衍身上休息了一會兒??删瓦@么短短片刻的時間,他就做了一個噩夢。噩夢驚醒時,孟七七的心里說不出的堵。他抬眸迎上陳伯衍詢問的目光,說:“子鹿那兒有什么消息傳來嗎?”陳伯衍搖頭,“黑羽軍的探子一直跟著,但即便有消息傳回,也需要時間?!?/br>孟七七蹙眉,“我這心里慌慌的,你再派人傳訊過去,一定要盡快把子鹿和關外的情況傳過來?!?/br>與此同時,蒼亭山。沈青崖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房間,心跳幾乎停擺。他的手指劃過墻上深深的抓痕,看著那抓痕里隱約的暗黑血跡,以及滿地凌亂的桌椅,只覺現實給了他一道狠狠的重擊。這是沈青竹的房間。驀地,他的目光掃到床底下一個反光的小物件,立刻蹲下去看。待看到那究竟是什么東西后,他的瞳孔皺縮。那是一塊很小的鱗片,是妖獸的四肢上長著的鱗片。他緊緊地握住它,逼迫自己繼續查探床底的情況,就見那床底下還有許多抓痕,床腳的柱子上甚至還黏著幾塊鱗片。他痛苦的閉上了眼,幾乎可以想見當時的情形——她的小師妹藏在這里,她應該是被身上出現的變化嚇到了,惶恐、驚懼又孤單地躲在這個地方。而他呢?他走了。圣君沉著臉站在門口,看著跪在床邊臉色蒼白的沈青崖,苛責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頓了頓,道:“我是今天早上發現人不見了的,如果……她已經全然變成了妖獸的模樣,我們沒有人能夠找到她?!?/br>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尋與殺“不會的?!?/br>沈青崖仍然跪著,脊背卻挺得筆直,重復地說道:“不會的,我一定會找到她?!?/br>在不斷重復的話語里,他的語氣慢慢變得堅定,然后他把那些鱗片收集起來放進小師妹給他的荷包里,重新站了起來。他轉身看向圣君,說:“我一定會找到她的?!?/br>輕柔的話語落在圣君的心里,讓她忍不住蹙眉。眼前的男人從前給她的印象并不深,因為孟七七的光環太過強烈了,以至于站在他身旁的沈青崖看起來過于溫和、過于平淡。及至后來沈青崖在關外闖出名堂,被人尊稱為白鹿仙君,圣君亦不曾高看他一眼。圣君不喜歡太過善良的人,就好比她那個父親,善良正直是他們被人推崇的品德,卻也是他們的原罪。沈青崖斬殺妖獸時的果敢堅毅倒是讓圣君有些刮目相看,可后來他義無反顧的歸去,又讓她的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果然又是如此”的自嘲。“我要她隨你而去,她不肯。我說我來出手把你留下,她又不肯?,F在想來,她或許早已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所以存心不肯見你?!?/br>白鹿在門口探頭探腦,看起來很是擔心。沈青崖聽著圣君的話,心上仿佛又挨了一鞭,蒼白的臉色遲遲不見好轉。圣君見他痛苦,便又笑了,“你離去那日,她在山上看了你許久。你哪怕多回頭看一眼,也不會是如今的局面?!?/br>又是狠狠一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沈青崖的心上。沈青崖笑得有些苦澀,卻又深吸一口氣,問:“還有呢?”圣君登時噎住。這沈青崖既不自責痛哭,又不慌張失措,更不歇斯底里,就連聲音也總是輕柔溫和的,便像無形之水,再怎么抽打都是白費力氣。圣君冷哼一聲,轉身就走。沈青崖卻又追上去,“圣君,在下是真的很想知道那些細節。煩請你把小師妹在這里經歷過的所有事情詳細地告訴我,拜托了?!?/br>圣君挑眉,“我若說不呢?”沈青崖道:“圣君待青竹極好,想必也不愿她獨自流離?!?/br>“那又與你何干?”圣君大步離去,她居住的院子就在隔壁,幾步便到了。沈青崖不肯放棄,便一直跟著她,圣君也并未阻止。只是回到小院后,圣君還未坐下來喝口茶,便有下屬來稟報,“圣君,顧叔同顧大俠求見?!?/br>圣君頓覺煩躁,“什么顧大俠?哪兒來的顧大俠,讓他給我滾?!?/br>“圣君,他說有重要的東西給您?!毕聦賲s不敢這么做,因為顧叔同無論如何是圣君的親爹,而且自從圣君從叩仙大會回來后,那位顧大俠便跟著來到了關外。隔三差五地到蒼亭山來送東西,雖說十次里有九次他都被拒之門外,可總有那么一次,他是進來過的。“重要的東西?”圣君瞇起眼來,思量再三,這才強行壓下心中的煩躁之意,讓人將顧叔同帶進來。顧叔同很快就進來了,戴著斗笠、穿著一身最簡單的粗布衣裳,已渾然看不出昔日的大俠風范。他看到沈青崖的時候,眸光中掠過一絲驚訝,似是不明白他怎么又回來了。“顧前輩?!?/br>“沈賢侄?!?/br>二人互相見禮,圣君卻不耐煩地打斷他們,“說罷,又來做什么?”顧叔同這便拋棄了沈青崖,陪著笑臉看向圣君,從須彌戒中拿出一個小盒子來,說:“你上次說想要玉劍山上的珠草,我給你采來了?!?/br>聽見珠草的名頭,圣君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她沒想到這么難找的東西,顧叔同都給她找來了,于是她不由掃過顧叔同長滿了繭子的粗糙雙手,心中終于出現了一絲波瀾。只是……“你拿回去吧,現在這珠草也用不上了?!笔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