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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由此卻也可見他如今武功已高到何種境地。賀修筠微微蹙眉:“那為何你要到此刻才出現?”讓眾人不以為他是出來一鍋端都不行。段芳蹤自然聽出她言外之意,卻只微微笑道:“因為姑娘你已做得足夠好呀,我想做的事都叫你做完了,我還出來做什么?!?/br>他想要衛盡傾親口對全天下承認他的罪行,讓當年陷害他污蔑他的人承認一切都是陰謀與算計,讓賀春秋與謝殷撕開他們凜然的假面,讓衛盡傾在最得意的時候栽下跟頭,這些賀修筠、衛雪卿連同賀蘭雪都一一幫他做了,他確實從頭到尾都看戲看得津津有味,若不是段須眉突然發聲,他尚不知該以何種方式出現。賀修筠道:“你想要做的是什么?”“正是姑娘你所做的所有事?!?/br>“讓衛盡傾走投無路?讓謝賀二人身敗名裂?讓所有因為當年之事加注的效應在今日統統露出原貌?這樣就足夠了?”賀修筠逼問道,“要知道當年可是整個武林共同逼迫你,最終將你逼上絕路?!?/br>她說話意有所指,段芳蹤看一眼緊繃著始終沒有絲毫放松的周遭眾人,終于忍不住笑道:“姑娘又何必拿話逼我,我并沒有血洗武林以報舊仇的打算?!倍钦娴目磻蚩吹萌肓嗣?,而已。賀修筠有些不屑地輕哼一聲:“為什么?”“大概無知已足夠傷人吧?!蹦抗庖灰粡谋娙嘶蚩謶?、或憤怒、或怨恨、或迷惘的面上掠過,段芳蹤有些感慨道,“當年我又何嘗不是因為無知才會一錯再錯?各派高手也卻是死傷在我大哥與我手中,他們并沒有怪錯人?!?/br>賀修筠一時竟有些無話可說。她對著衛盡傾、賀春秋這些人總有各種各樣的應對方法與手段,他們心眼多,她可以更多,他們心狠,她可以更狠??裳矍暗倪@個人如此磊落,哪怕到了這時候全天下都已經知道當年他與池冥不過是被衛盡傾所利用,他卻仍然將各派高手之死歸咎到他自己頭上。她原本以為這個人當年選擇假死而到此刻才終于出現在眾人眼前必定也是為了謀利,必定他經歷一切以后早已不是原來的他。可這一刻她竟忽然不確定了。像段芳蹤這樣的人他真的會改變嗎?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段須眉,發現她竟想象不出段須眉二十年后會比現在多出什么改變。最終賀修筠淡淡道:“讓給你了?!?/br>段芳蹤挑眉。賀修筠有些不甘地撇了撇嘴:“衛盡傾的命,讓給你了?!?/br>她并沒有聽見賀蘭雪的低喃。但她在此刻感受無疑與賀蘭雪十分相似。論仇恨,衛盡傾對她、對賀蘭雪造成的傷害絕不會比段芳蹤更少,只是這個男人站在她們的面前,就讓人不由自主產生一種敬佩,一種感慨,一種你既然想要那通通給你也就是了的豪邁。段芳蹤愣怔過后,不由得放聲大笑,邊笑邊道:“你這姑娘委實很有趣,我來到中原后聽說你的事跡,便覺你的性子果敢又利落,很是討人喜歡,你可知道……”他目光忽然投向重被衛盡傾抓回手中的賀蘭雪,當中閃過情緒也不知是懷念還是感慨,“在很久以前,你娘親比你現今還要小的時候,她曾經與內子約定過,若將來她們各自有了兒女,又恰好是一兒一女,就要替他們訂下婚約,日后結秦晉之好?!?/br>賀蘭雪渾身一抖。她與岑江心確實說過那樣的話。在她們都懂事以前。她們說這話的時候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日后她們會愛上怎樣的一個男人,又生下怎樣的一個孩子。她只是不知道,岑江心竟然將這話告訴過段芳蹤。她更不知道,段芳蹤竟然會將這樣一句十足的玩笑話記在心上。又或許,有關岑江心的一切他都記在心上吧。賀蘭雪感受自己喉嚨間隨時能要她命的那只手,一時竟不知該作何感想。賀修筠表情卻很奇怪。她就像被人逼著活活吞下一只蒼蠅。她忍不住又回頭去看段須眉。段須眉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段芳蹤續笑道:“我聽到你要嫁給謝殷的兒子了,內心里很是為你不值,想著要幫你一把,不如也拿出當年的婚約好了。我這樣與段小子一說,誰知他一點眼光沒有,轉頭就一聲不吭跑掉了。只是這事委實也是我輕視了你,我早該料到你不會任人擺布的?!?/br>一人忍不住輕笑出聲。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氛圍里發笑委實并不合適。但是這個發笑的人卻也沒人敢說他什么。衛雪卿一邊笑一邊擺了擺手:“不好意思,你們繼續?!闭f著拿眼去瞧臉色明顯變臭的段須眉。為了給賀修筠送親,他見過段芳蹤以后就提前帶領長生殿眾人離開關雎了,適才見到段須眉單槍匹馬出現在大廳之中,他原本還暗暗思考他們這是制定了甚計劃未曾告訴他,萬萬沒料到竟是這個原因。段須眉與賀修筠各自一臉吃了屎的表情更讓他憋笑憋得極其辛苦,但轉念想到這兩人隱隱針鋒相對若當真是他所想的那個理由,忽然之間他又笑不出來了。衛盡傾捏著賀蘭雪的脖子不住使力,渾然不覺賀蘭雪在他手下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陰測測看著這幾人狀似十分愉快的模樣:“你們當我死了不成?”段芳蹤終于又將目光投向他,淡淡道:“你很快就會死了?!?/br>衛盡傾目光如同毒蛇一樣在他又矮又小的身體劃過:“你是如何活下來的?你活成這等惡心的模樣,還不如死了?!?/br>“你為了活下來連臉皮也能刮下來不要,我變矮幾尺,又有什么關系?!倍畏价櫟?,“你活下來是處心積慮,那我活下來大概就是上天庇佑吧。畢竟你未死,連天也不舍得讓我死在你前頭?!?/br>“是誰救了你?傅八音?”從段芳蹤出現便始終未說過一句話的謝殷忽然問道。他雖然沒有說過一句話,卻不代表段芳蹤沒有關注他。事實上他至始至終都在關注著他。而他也與賀春秋一樣,見他出現,面上至始至終都沒有流露過一星半點的訝異。“你希望是誰救了我?我二哥傅八音?”段芳蹤反問。謝殷面上泛起意味不明的有些冰冷的笑意:“你是以什么身份出現在這里?”“我的身份難道不是天下人皆知?”段芳蹤又道。“天下皆知的武圣段芳蹤,二十一年前就已經死了?!敝x殷冷冷道,“活在這世上的大概只剩下牧野族的族長?!?/br>牧野族三字,讓場間眾人聳然動容。段芳蹤似笑非笑道:“看來你早就知道我未死,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只知道牧野族與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