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8
是幸福,其實并不能用言語精準描摹出,只能靠當事人親身去體悟,感受越深越沒辦法形容,因為那不是一系列事件的堆積沉淀,而是一種狀態的持續,從開始到現在,再到不可知的將來,它會一直都在。當下裴謹能夠給予和回饋的,只是盡量延長眼里的笑意,而沒能應以任何言辭,此刻倒也不覺得有絲毫遺憾了。既然都懂得,也就無謂再贅述。而彼此眼波交匯間的纏綿,也沒有人能看得明白。沉默半日,梁坤按捺不住,十分煞風景的干咳了兩聲,他覺出氣氛似乎有點跑偏,奇怪這兩個無恥男人每每出現在一起,好像總能把氛圍搞得格外……詭異?想不到任何旖旎字眼的土匪頭子,果斷地沉聲問,“聽出什么了,到底誰說的對?反正我聽著他們倆說的完全就不一樣?!?/br>陳山河急忙點頭,“九爺英明,大家伙都能聽得出吧,這根本就不是一國話。小的聽得仔細,王先生念的確實是協議條款,一字不差,而這位保羅……小的聽不懂他在嘀咕些什么?!?/br>本來胸有成竹的保羅被這番顛倒黑白震驚了,一時怒不可遏,將手里的協議扯得嘩嘩作響,“你是什么東西?騙子,全是騙子,你們是不是不想要我們的重炮了,我這就和亞先生說清楚,和背信棄義的小人根本不該合作?!?/br>仝則還沉浸在某人溫柔的眼波間,意猶未盡,完全沒想到剛才能說的那樣自然。他心頭在跳,要說快被自己感動哭了確實有點丟人,可兩輩子合起來也沒干過這么“浪漫”的事,收獲了裴謹繾綣如水般的注視,干脆留戀的不舍得眨眼,死死盯著裴謹看,周遭一切全都憑空消失了。不過下一秒,他看見裴謹眸光微變,閃過了一絲狡黠。仝則立即心意相通,回過神,剛好聽見保羅撂準備挑子不干的憤怒之語,登時轉頭反唇相譏,“被拆穿了,還想逃下山報信?你是沒料到寨子里藏龍臥虎吧?說!裴謹讓你來有什么陰謀詭計,你帶來的那些人呢,隨身藏了多少武器?”被他這么一提醒,梁坤也擰眉問道,“老二,都查過了么,有沒有雷子什么?”帶槍不算什么,雷火炸藥才是大忌,可二當家不知抽什么瘋,大約是心里總覺得這王先生和瞎師爺不像好東西,對保羅一行人先行有了期待,再加上俄國佬很堅持,非要等上了山安頓好,才肯接受盤查,二當家彼時一念之差,想著十幾個老毛子能掀什么大風浪,也就放他一馬帶上了山。這下被問個正著,二當家只能含糊其辭道,“都是客人,應該,應該沒什么的,就那么點人,翻過了確實沒藏什么?!?/br>話音落,卻見一個土匪飛奔而入,簡直像是專門來打二當家臉似的,站定后稟道,“出事了,那些毛子聽說扣了他們頭,拔槍就要火拼,咱們的人從帶的東西里翻出了有炸藥?!?/br>霎時間,從梁坤到一眾底下人,恨不得個個怒發沖冠。保羅再天真輕敵,到了這會兒也知道自己被人耍了,而結果已經危及到生命,他顧不了那么多,幾乎本能的反身就要往外跑。仝則自打不情愿的把視線從裴謹身上挪開,就只能更不情愿的關注起這家伙來,眼看他要跑,本著做戲做全套的精神,飛快伸腿就是一檔。保羅光顧著逃命沒留心腳下,被狠狠一絆,重心頓時前傾。仝則跟著箭步躍上,一把扭住其右臂,嘎地一聲反轉至背后,沒費什么力氣便把人控制住了。“想跑?”仝則向堂上看去,“九爺,這個裴謹的jian細該怎么處置?”他昂首直問,整個人看上去威風凜凜,眉宇間堂正的氣度似乎能與日月爭輝,干凈利索的拿人、問話,半點不提被懷疑、被冤枉受的委屈,光憑這份大氣磊落,已博得堂上多半數土匪的欽佩和好感。“九爺,王先生義勇,咱們可不能虧待了朋友?!?/br>“差點就中了姓裴的jian計,九爺說怎么處置,要不要扒皮抽筋,把人送還給姓裴的?!?/br>保羅聽得汗如雨下,仝則感覺到他人抖成了篩子,心想掠過不多的一點惻然,暗道對不住了,這是敵我矛盾,你的命我不打算救,但讓你死的痛快些我還是能做到。“九爺,與其打草驚蛇,不如將計就計,讓裴謹以為此人被成功留在山上,用以迷惑住敵人,等年后咱們再按計劃,打他個出其不意。不過這人不能留了,萬一不小心逃走恐怕更生禍患?!?/br>梁坤聽得懂他的意思,鬧到這會兒,也確實該給他一個交代,這人看上去雖好說話,其實內里也是個狠角色。拿起方才仝則擱在自己面前的槍,梁坤扣動扳機,只聽砰地一響,保羅已應聲倒地。亂哄哄的場子里徹底安靜了,你方唱罷我登場也消停下來,眾人見狀,不管是希望高調還是主張安分的,都只能作罷,有會來事的已忙不迭展開稱贊,無非是九爺當機立斷,殺得好云云。梁坤擺擺手,走下座位,站在了仝則面前,神情不可捉摸的凝視著他,良久拍拍他的肩膀,“王先生受委屈了,后天是年二十九,咱們先痛痛快快地過年,我梁某人好好款待王先生,權當是賠罪?!?/br>匪首安撫過人,徑自揚長而去,紛紛擾擾亦跟著退散,除了不大長眼的四當家還在試圖和仝則勾肩搭背,剩下的人都已漸漸退出正堂。好容易打發掉那聒噪的家伙,仝則這才得空轉身去看裴謹,斯人似乎又有感應,扶著椅子站起身來。以裴謹此刻的目力,能看清仝則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加上腦海里的聯想,其人的臉在眼前便顯得異常清晰,應該是含著笑的,眉目舒朗,依稀還是從前那樣燦若朝陽。然而還沒等裴謹展開一記微笑,那一直氣宇軒昂,經歷了死亡威脅依然從容有度的人,忽然身子一矮,毫無征兆地直接撲進他懷里,兩只手臂像是纏繞的藤蔓,緊緊箍住了他的肩頸。而嘴上也沒閑著,用一種裴謹這輩子都沒見識過,也早就不指望能見識的嬌軟語調說道,“好險,我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br>第120章裴謹長眉一挑,本能的抱緊仝則,將人攬進了懷里。如果忽略那沙啞的破喉嚨,剛才那句話其實挺能讓人情生意動,他的小裁縫出人意表,一天之內接連給了他兩個頗為新鮮的驚喜。但裴謹是誰,懷抱著仝則,臉上照舊不顯山不露水,只不過輕聲斥了一句,“不是要我走嗎?走了還怎么見的著?”仝則,“……”他被噎得無話可說,原本想著有一就有二,反正都表白了,再往人懷里撲一撲也就不算什么,何況事過境遷,他這會兒還真有點腿軟——畢竟這一仗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