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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哲臉上帶著紅暈點頭,乖巧拉出安全帶。恰好聞延的車從他的車旁停下,聞易將車窗降下,朝他們喊了一個地點。宴禹將視線移至前方,沒敢往聞延車里看,他只聽到宣哲應了聲好,隨后兩道壓迫感十足的視線,在他身上停下,留下強烈的不自在感后才移開。去的路上一路沉默,等到了地,那是一家西式餐館,頗具情調,倆倆相對而坐,聞延坐在他的對面,臉上表情看不出任何,還是聞易打破沉默,和聞延說:“這是宣哲哥的朋友,叫宴禹?!甭勓狱c點頭,直視宴禹道:“你好,我是聞延?!?/br>宴禹與他眼神相交,只那一瞬間,便明白了聞延的意思。他點頭回聲:“你好”,便打開菜單,將之遞給宣哲。餐桌上很安靜,隱約有些暗流涌動。桌子不算寬,他們身高腿長,對著坐,難免膝蓋相觸。宴禹動動身體,換了個姿勢,他右腿向前支伸,布料摩擦間,他感覺到聞延看了他一眼。不多時,他便明白了聞延眼神的意思,原來他右腿插入了聞延雙腿間,可聞延依然姿勢不變,任由他的腿,置在其間。宣哲在和聞易聊天,雖不至冷場,但他和聞延都很少出聲。宴禹吃意面時,不小心落了一點醬汁在手背上,白色的汁水從手背滑落,留下一條斑駁的濕痕。有一張紙遞到面前,宴禹抬眼一看,是聞延。他抬手接了過來。紙巾的前端微微下垂,他手心朝上,伸入視線遮擋處,手指輕輕一觸,只留下淡淡溫度,便抽離而出。宴禹拿著紙,就著聞延方才握著的位置,他看著聞延,先是按在了嘴上淺淺一拭,這才折疊起來,擦去手背殘余醬汁。第29章他將紙巾疊得齊整,擱在一旁。不多時,他盤中意面吃了一半,于是他摸了摸口袋,起身說出去抽根煙。他才剛剛起身外走,身后聞延也跟著起來,讓他等等,一起抽。宴禹腳步稍頓,沒有回頭,只原地等他跟上,并肩前行。他們誰也沒先開口,臂膀想貼,在行走時來回擦過、交錯、觸碰、分離。就像錯落在身上的光影,有著令人留戀的溫度,卻無法觸碰。鈴鐺搖晃著,宴禹推開沉重的玻璃門。天色已暗,餐廳外是一面漂亮砌滿紅磚的墻,地上鋪著梧桐樹的花絮。一陣風吹過,零零碎碎,如雪一般落下。宴禹從口袋掏出一盒marlboro,抽出一根含在嘴里,他靠在墻上,半抬眼睫:“我和宣哲高中認識,我是后來才知道他是你男朋友?!甭勓优c他一同靠在墻上,沒看他,臉只朝向那川流不息的車道,沒答話。宴禹想了想,還是將心里想的問了出來,哪怕說出以后,他會難堪,自不量力,他也還是想問,起碼在得到答案之前,他沒有后悔。他問:“那么你呢,為什么裝作不認識我?”聞延身體動了動,他終于將視線落在他身上,可卻那么重,帶著他摸不清的沉甸分量。他直視聞延,在退縮前,終于等來了答案。聞延如嘆息般:“宣哲是我表弟,我親弟也在場,在沒搞清楚是個什么情況,我不能輕舉妄動?!?/br>宴禹有些驚,他嘴里含著的煙也因此差點掉落。他千猜萬猜宣哲和聞延的關系,沒想到的,卻是最不可能的一種。聞延沒有停下,他繼續道:“我和他沒有血緣關系,他媽和我舅再婚?!?/br>宴禹表情依舊震驚:“你們不是一見鐘情?”聞延奇怪看他一眼:“哪聽來的,我和他早就認識?!毖缬硐畔⒘?,心道:果然流言皆不可信,什么一見鐘情,分明是蓄謀已久。越想越不得勁,可之前想不通的地方,卻又能明白過來。以聞延和宣哲的這層親戚關系,肯定沒有和家里出柜過,也虧的聞延心里素質好,在這么一場飯局里,竟然冷靜下來,甚至機智的找出應對方法。他理了一通前因后果,還未說話,就見聞延附身過來,眉頭糾結,一手撐在墻面,近乎是一個將他攏在胸前的姿勢:“你呢?你為什么一直不說你其實認識他,你喜歡他嗎?”宴禹沒有立刻答話,他含著煙,將煙嘴里的爆珠咬碎了,深吸一口,冰涼辛辣的薄荷混著煙草充斥著他的口腔。他攬著聞延脖子,在夜色中,他咬住那微薄雙唇,將煙喂到聞延嘴里。沒有放肆的攪動,只舌尖一探,便輕輕撤出。他身子后靠,低聲笑了起來:“真奇怪,我們的關系?!甭勓幼彀投济蚓o了,眼神不善地盯著他,難得情緒外露,像個吃醋的小孩,只是這份情,這份意,怕是沒有幾分落在他身上。所以如何回答,也無關緊要吧。宴禹點點頭:“我是喜歡過他,那么你呢,你不高興我喜歡他,還是不高興,因為我,喜歡他?!?/br>聞延的表情很微妙,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錯愕浮現在了他的臉上。有些狼狽地,聞延動了動唇,想說話,怎知宴禹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輕聲道:“噓,現在不能說,不要答,等時機對了,再告訴我?!睆穆勓咏嵌热タ?,宴禹臉上的笑是漫不經心的,表情淡淡,眼神游離。他不清楚宴禹究竟想要個什么答案,就像,他摸不清宴禹想要什么,為什么這么做。在車流聲里,他們在外邊抽了兩根煙,宴禹將煙頭徒手掐滅,扔進垃圾桶內。他看了眼時間,不多不少正好十分鐘,于是道:“走吧?!彼氏韧白?,不料聞延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落了句:“不準喜歡他?!?/br>宴禹稍微一愣,他想一問究竟,聞延卻越過他徑直往里走。等回到餐廳,飯后甜點被送了上來,可可粉鋪滿在蛋糕最上一層,幾顆紅潤櫻桃裹著水光,嬌俏地綴在奶油上。宴禹剛坐下,一旁宣哲推來一份切好的蛋糕,他含笑致謝,宣哲輕聲說不客氣。下意識,宴禹抬眼覷向聞延,卻見那人只擺弄手中手機,沒往他們方向看過一眼。于是宴禹捏起一顆櫻桃,咬了口。他沒有一口吞入,櫻桃的汁水便順著牙齒叩開的破口處溢了出來,好在沒有多少,舌頭即時伸出,一勾一滑,舔盡紅色漿汁,他以指腹抹過唇角,將剩下半顆擱在了瓷白的餐盤中,只剩一半的櫻桃在盤子底色下愈發紅。宴禹不經意抬眼,就見聞易表情很是一言難盡。年輕人不知委婉,于是理直氣壯道:“你一個大男人,為什么吃東西要這樣!”宴禹有些莫名,他不過覺得櫻桃太甜,不合他的口味,難不成剩了一半,聞易覺得他太過浪費?于是他疑問地嗯了一聲,揚眉看向聞易,詢問對方自己為什么會被這般詰問,怎知聞易表情更怪了,匆忙撇開視線,不再看他,埋頭吃了口蛋糕,又被甜味膩得皺眉。宴禹覺得不能和小孩計較,畢竟桌上另外兩位都是親哥,再加聞易有那么幾分可愛,可以被原諒。他對甜食沒多大興趣,于是將叉子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