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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換上新的,倒上酒,王應已經沒有心情再喝了。 江南的春雨似乎永無止境,雨一直下,將婁湖擊打出無數個水窩,也似萬箭穿心,將王應的心射成了此時的婁湖——全是眼。 清河使出猛藥,簡直是少男愛情燃燒的消防員,一下子把愛火撲滅了,一絲火星也無。 氣氛很尷尬,王應無法接受現實,一想到眼前高貴美麗的女子曾經匍匐在一個平民男子腳下為奴,他就受不了,如坐針氈,如芒刺背。 王應站起來說道:“我今日不勝酒力,打破酒盞,唯恐酒后失態,先告辭了?!?/br> 清河說道:“世子請便?!庇址愿赖溃骸坝晏炻坊?,世子喝醉了,竹航又不能行車,你們攙扶著世子回去?!?/br> 看著王應遠去,一直保持沉默的荀灌開口了,“為什么要騙他?” 清河說道:“為了耳根清凈,整天像個蒼蠅似的圍著嗡嗡叫,好煩人?!?/br> 荀灌一副你高興就好的表情,繼續吃rou吃菜,給肚子里的周楚補充營養。 為了避免人懷疑,清河把荀灌案幾上的一壺酒全喝了。兩人有說有笑,荀灌畢竟有孕,最近容易疲倦,有些嗜睡,清河借口說自己累了,兩人回到房間各自歇息。 荀灌倒頭就睡,清河今天和王悅久別重逢,心潮澎湃睡不著,去了水車驅動的制陶小作坊里做起了陶器。 三個月沒碰過了,有些手生,一個普通的罐子久久才成型。 清河搓著兩個長泥條,打算給罐子按上兩個小耳朵,聽到身后有腳步聲,還以為是王羲之,“這么晚還不睡,小心將來長不高。你本來有些結巴,要是再矮的話,小心長大娶不上媳婦?!?/br> “是我?!蓖鯌f道。 清河繼續搓著泥條,一語雙關的說道:“臟污之地,唯恐污了世子的衣服,還請世子速速離開?!?/br> 王應走近,說道:“請公主原諒我在宴會上的失態。我當時太震驚了,公主有勇氣告訴我真相,我卻落荒而逃,實在可笑。我是來向公主道歉的,順便告訴公主,我考慮清楚了,那些不堪的往事,并不是公主的錯。若非要殉節保貞,我們這些活下來的早就去死了。我不介意公主為奴為外室的過去?!?/br> 清河心道:可是我介意你啊。 第175章 魔幻年代 王應本以為清河會為自己這樣的表白感動不已,但是清河內心毫無波動,甚至覺得好笑,她將泥條安在陶罐上,放在通風處,等待天氣晴好曬一曬再入窖燒制成型,洗干凈了雙手。 清河擦干手上的水珠,“世子比以前長進了,懂得權衡利弊。而我并非那種被情愛牽著鼻子走的女人,一旦愛上一個男人,就忘記自己是誰了,把責任,利益還有家族拋到腦后?!?/br> 清河直視著王應,“如果我是這樣的女人,去年就不會和王悅分開,待孝期已過,嫁給他就是,王家能夠庇護我一生,什么都不用管,但是我做不到。如果我接受世子的心意,將來還是王家婦,就不會再向著司馬家了。我就是死,也要以大晉公主的身份去死,一切以司馬家的利益為重,這樣的我,是不適合王家婦的?!?/br> 王應鼓起勇氣表白,清河卻直言拒絕了。 王應問道:“王悅知道公主為奴的事情嗎?” 清河點點頭。 王應嘆道:“王悅明知公主……依然待公主如故,還為公主遮掩,偽造青史,以挽回公主的名譽。即便如此,公主還是為了司馬家而和王悅決裂,辜負了他?!?/br> 清河說道:“我天生涼薄,不配王悅對我情深。世子也是如此,無論世子做什么,都不會有結果的,我并非良人?!?/br> 清河的身影和木屐底下木齒撞擊石板路的聲音都消失在婁湖煙雨中。 王應棋逢對手:居然還有我追不上的女人,這個公主,還真是有趣。 王應被拒,但對清河的殷勤依然如故,他似乎把這個當做一場游戲,和一個旗鼓相當的女人玩這種摻著政治和愛情的游戲很是過癮,過程有趣,有沒有結果都無所謂了。 反正男人和女人的親密關系,又不止夫妻這一種。 王應不退,清河正想著另一個法子時,武昌那邊,宋袆下了猛藥,王敦病情加重,開始臥床不起 了。 王應果然在臺城坐不住了,他是王敦唯一的繼承人,一旦王敦有什么意外,那些軍隊豈不是一盤散沙,群龍無首? 為了及時繼承這筆最大的政治遺產,王應不等王敦下令召他去武昌,就帶著五千護衛奔赴武昌,留下一萬五千中領軍和郗鑒的十萬中護軍在建康城“看家”。 王應走之前,還深情款款對清河說“等我回來”,清河差點隔夜飯都吐出來,面上卻道:“傳聞丞相臥床不起,可是武昌那邊從無此類奏疏,可能只是謠言,世子莫要太懸心?!?/br> 王應說道:“借公主吉言,希望父親大人身體安康,我就能早日回建康城和公主重逢?!?/br> 不,你最好死遠一點。 王應帶兵去了武昌,太寧帝還有些嫉妒他:至少他可以見到宋袆。 太寧帝掛念宋袆安危:“王應一去,必定要接手宋袆,去伺候王敦湯藥,這樣宋袆就沒有機會做手腳了,王敦若好起來怎么辦?” 清河說道:“王敦即使好起來,也無法騎馬打仗,形同廢人了。一旦把軍事大權交給王應這個草包,我們就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大晉剛剛復國,能不開戰就不開戰,能動腦子的就先別動手?!?/br> 太寧帝沒多少腦子,卻勝在聽話,聞言頻頻點頭,“公主說的是,若公主是個男兒身,大晉說不定還在洛陽?!?/br> 清河笑道:“并不會,我若是是個男兒身,八成活不到現在,八王之亂,隨便一個藩王就能弄死我,女兒身挺好?!?/br> 按照王悅的計劃,王應一走,郗鑒的人進來臺城補充中領軍兵力,荀灌就能放心出宮養胎了。 最近灌娘肚子里的周楚開始膨脹起來,瘋狂的尋找存在感,就連盔甲都快遮掩不住了。 荀家突然派人來臺城,請大小姐荀灌回家,說荀夫人病了,病的不清,都說胡話了,非要見到灌娘。 荀灌“不得已”告假,回到長干里荀家。 荀灌回家養胎之前叮囑清河,“我教你的那些防身術,你每天都要練,不要懈怠。像我這種天分的人都如此,你天資平庸,就更要努力,靠誰也不如靠自己能打?!?/br> 清河也叮囑荀灌,“你把周楚生出來之后踏遍千山萬水都無所謂,現在不準騎馬,不準前空翻后空翻,不準跟人比武,不——” 沒等清河說完“十不準”,荀灌就跑了。 且說王應日夜兼程趕到武昌,見到病榻上昏睡的父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明明來武昌之前沖鋒陷陣,取得